第四章
“行啊，到时候我赞助你。”阿杰顺口接了一句。他不知道边江听完这句往没往心里去，但是他，在自己心里记住了。
随后两个月，阿杰连续接了几个团，忙的四脚朝天之余，每天都还要给边江打个电话。边江开始还拿着手机跟他聊个把小时，随后就说自己忙，电话是越来越短，到最后，就剩四句。
“今天怎么样？”
“挺好。”
“那你先忙我回头找你。”
“好嘞。”
阿杰每次撂下电话望天叹口气，利用挤出来的时间思考一个选择题。
工作还是单身？
好吧，不工作，他也单身，他并没有什么资格选择。
暑假临近，边江所有学科顺利过关，寝室里刘特他们已经开始琢磨着做个兼职。大学生吗，家里的生活费都是够的，可总想有一点自己赚来的钱，能理直气壮的买一些在家长眼里屁用没有的东西。
“咱一起呗。”刘特从上铺露出个头来。
边江双手拉起被子，做出被吓到的样子，“滚滚滚，你丑到我了。”
“我他妈。”刘特翻身下床，扑过去就要揍他，“老子打死你。”
俩人狠话说了足有十分钟，寝室里其他人淡定围观，一个拉架的都没有。
“是不是兄弟？是不是了还？”刘特站起来对着镜子呼噜头发，“没义气。”
“就是就是。”边江继续抱着被子打滚，根本不想起床。
“没义气的，是这个货。”刚走进门的罗晋抬脚就往边江床上踹，“再闹关门，隔他妈俩寝室都能听见你俩闹了。我刚听见你要找他做兼职？”
“对啊。”刘特回头。
罗晋用鼻子哼了一声，手指着边江，“这逼每月零用比咱都多，你丫觉着他能兼职？上个月他就跟我逼逼要去旅游了。”
刘特捂着胸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操，大意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北京有房子，你俩开学还出去同居过。”
寝室人这次十分团结的吹起了口哨，罗晋没所谓的坐在边江床上，单手掀开边江被子，“你们一个个想的真他妈脏，告诉你们，这是老子看着的白菜，老子自己，并不打算拱。”
边江不乐意了，“你才是白菜呢。”
“那你是猪？”刘特鸡贼的问，只要边江掉坑，他就能顺利把罗晋边江这个玩笑，开下去。
“你才是猪，不然你怎么住猪圈呢。”边江嘴角一勾，指了指刘特的上铺。
“都他妈给我起开，老子这次必须弄死他！”
掐着日子接活儿，边江放假头一天晚上，阿杰送最后一个团的客人上了回程飞机。
“出来吃饭。”他揉着自己笑的酸疼的脸，坐在车上给边江打电话。
“你忙完了？”电话里，边江的声音很惊喜。
阿杰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心里笑出来，“忙完了。”他就知道，前阵子边江不跟自己多聊，是知道自己忙呢。
“吃小龙虾。”
“不，等下，我想吃火锅。”
“嗯，还是小龙虾吧。”
“其实火锅也行。”
“我现在开车去接你，具体吃什么，见面研究。”
最后到底还是吃了小龙虾，俩人找了个据说人气爆棚的街头小摊，每人面前放着小山一样的一盆。
“假期回家吗？”阿杰问，私心里，他是希望边江说不的。
“不回。”边江带着满嘴的红油摇头，“我想出去转转。”
“有计划了？”阿杰摘了手套，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要不要我这个专业人士，给你点儿建议。”
“好啊。”边江也摘下手套，摸出一张a4纸来，上面是他做好的攻略。
阿杰皱眉认真看，“要去西藏？”
“嗯。”边江带回手套继续吃，还从人阿杰面前的盆里，给自己挑了几个大的。
“你这个行程有问题。”阿杰眉毛拧的更紧了一点儿。
“啊？”边江嘴里叼着个小龙虾，一脸懵逼，“我特意问了一个去过的学长，没问题吧。”
“有。”阿杰把那张纸放在油腻腻的桌子上，“飞机来回，多没意思，好风景都在路上，去西藏，自驾啊。”
“自驾。”边江犯愁了，“我倒是有证，可没怎么开过，再说了我又没车，租车的话，钱我够，可，自己开，我心里没底啊。”
在看见攻略的一瞬间，阿杰心里已经有了注意，这会儿，他就是端着架儿，故意吓唬边江。
“自己开怎么行呢？”他手指敲敲桌子，“犯困了怎么办？有突发情况呢？碰见强盗啥的，是吧。再说了，高原反应你考虑了吗？”
“那我还是飞机好了。”不开心的咽下了嘴里的虾肉，边江吸吸鼻子，“到了西藏我再看风景。”
阿杰抱着肩膀摇头，“啧啧啧，有困难就退缩，可不行啊，没有当代大学生的风采。”
“你大爷！”边江不乐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求你哥哥我啊。”阿杰带回手套，掰开一个小龙虾，用钳子指着边江鼻尖，“来，求求我，哥哥给你想办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
录音的时候又不是没叫过！
边江先微笑了一下，露出了八颗牙齿，然后一句三拐弯的叫了一声，“哥哥~”
“你也是赶上了。”阿杰喝了口啤酒，把心头那点儿火儿，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我刚组了个自驾西藏团，每个车最少两人，要求都有驾驶证。别的车都配齐了，我这边儿就自己，正好你过来，给我帮个手。”
混过两年社会的，脑子就是比边江这种没出校门儿的好使，阿杰眼皮一眨就是一个主意，两三句话说出来，那意思不是他想跟边江同游，而是边江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嗓子怎么突然哑了？”边江对声音敏感得很，刚才阿杰还好好的呢。
“辣嗓子了。”阿杰轻咳了一声，把事儿遮掩了过去。
“那你喝点儿水。”边江招手让老板送矿泉水来，看着阿杰喝下去又逼着阿杰说几句话确定没事儿，才美滋滋的问，“费用多少？吃完饭我就去给你取。”
“你给我当副手，开支什么的算在公用账面上，其他的咱俩再算。”阿杰面不改色的忽悠边江，同时在心里盘算着，今晚回去得赶紧把团攒起来，赔钱都不要紧。
五天以后，阿杰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对讲机，哇啦哇啦的给身后几个车重申出行须知。他身边副驾驶位置上是穿着冲锋衣，带着墨镜的边江。边江脖子上还挂着个胸牌，上面黑体字清清楚楚印着，“副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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