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自萦秦塞曲,黄山旧绕汉宫斜。
銮舆迥出千门柳,阁道回看上苑花。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
为乘阳气行时令,不是宸游玩物华。
——(唐)王维《奉和圣制从蓬莱向兴庆阁道中留春雨中春望之作应制》
渭水萦绕着秦关,曲折地东流,黄山环抱着汉宫,长年依旧。皇帝的乘辇穿过垂柳夹道的重重宫门而出,阁道回望园林中繁花似锦。帝城中的楼观高耸入云,春雨之中,万家与春树都被其滋润。这次出游是因阳气畅达,为顺天道行时令,而非为了游玩赏景。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唐)韦应物《滁州西涧》
最爱涧边生长的幽幽野草,深树之上有黄鹂在啼叫。春潮不断上涨,夹带着春雨,水势更急。郊野渡口,空无一人,渡船悠闲地横在水面上。
咸阳桥上雨如悬,万点空蒙隔钓船。
还似洞庭春水色,晓云将入岳阳天。
——(唐)温庭筠《咸阳值雨》
咸阳桥上遭遇春雨,细雨飘摇,宛如悬于空中的帘幕。钓鱼船被迷蒙的烟雨阻隔,若隐若现。这番景致多么像初春时节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晓云像是载着水气升至岳阳城上空。
对宿烟收,春禽静,飞雨时鸣高屋。墙头青玉旆,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润逼琴丝,寒侵枕障,虫网吹黏帘竹。邮亭无人处,听檐声不断,困眠初熟。奈愁极频惊,梦轻难记,自怜幽独。
行人归意速。最先念、流潦妨车毂。怎奈向、兰成憔悴,卫玠清羸,等闲时、易伤心目。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况萧索、青芜国。红糁铺地,门外荆桃如菽。夜游共谁秉烛?
——(宋)周邦彦《大酺·春雨》
对面晚间的烟雾已经消散,春天的鸟儿也安静下来,只有雨水击打在屋顶上的声音会不时响起。墙头的新竹如同青玉的旗幡,更像洗尽铅华的女子,柔嫩的枝梢轻轻触碰。湿润的空气使得琴弦松弛,寒意侵入屏内枕边,虫子的丝网被风吹起,粘在竹帘上。在这无人的邮亭之中,听屋檐的滴水声不断,不觉起了困意,渐渐睡熟了。梦境很轻,想来便忘记了,只得在幽居中自怜自伤。
行人归心似箭。最先想到的是,路上的积水会妨碍车行。即便我一贯如庾信般憔悴,同卫玠般清瘦,看到这般景象,也会黯然神伤。也难怪马融卧于平阳,听到哀伤的笛子曲会落泪了。更何况眼前只有萧索的荒草、满地的落花,门外樱桃树上的果实只有豆粒大小。又有谁愿意同我一起秉烛夜游呢?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宋)史达祖《绮罗香·咏春雨》
春雨夹着冷气,欺凌花朵,雾气如烟,包围了杨柳,千里烟雨催促春光日渐迟暮。一整天都迷蒙昏沉,好像愁绪想要飘飞,却又止住。蝴蝶吃惊于翅膀变得沉重,只好在西园栖宿,燕子因泥土湿润而感到欢喜,于是归来,飞过南浦。青年男女的约会最受到妨碍,他们的罗钿香车也到不了杜陵路。
极目远眺,江面上雾霭沉沉。夜晚春潮迅疾,难以找到官渡。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峰,仿佛女子妩媚的蛾眉。在新绿初生时登上断崖,落花飘零,带着愁绪随水流去。还记得那时雨打梨花,掩起院门,在屋中剪烛夜谈。
夜来春雨润垂杨,春水新生不满塘。
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
——(清)王文治《安宁道中即事》
夜间的春雨将柳条洗涤,雨水唤醒水塘的新生。
日暮时分风吹过平原,菜花的香气中夹杂着豆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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