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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耀武挣扎着想去捡起手机,无奈又怕把冷老太太磕着碰着。眼睁睁的听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通话结束”。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已经哭成了累人的冷老太太,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不由自主的双手握着冷老太太的肩膀,将她轻轻的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却犹如一只小狗,趴在了冷老太太的膝盖上,任由冷老太太摸着他的头发。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也有一丝的哽咽。
——妈,我也好想你。
——囡囡啊!姆妈晓得伊拉全是骗姆妈的!伊拉都帮吾刚这个铁盒子是侬的遗物,都刚(说)那个飞机上的人全洗特了(全死了)。连阿兴都个能噶刚(连阿兴都能这样说)。只有姆妈晓得,侬一直都在呢。
——嗯,妈,我在呢!我陪着你呢!
——吾年轻的晨光啊(我年轻的时候),一个宁(人)又要上班,又要带你们两个小赤佬。侬老爸也是额,噶老早就走了。吾一直觉着么得好好带你们。侬阿哥也就个能噶(你阿哥也就这个样),收收房租。侬有出息的,就是天天不了屋里厢(就是天天不在家)。
——妈,你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额呀,吾最近有额晨光就了想,吾伐需要拿成为啥顶岗额宁(我不需要你们),吾就想媒天夜里厢帮拿一道吃夜饭。帮侬带小宁。也是蛮好额。今朝侬阿哥伐回来,吾帮侬一道吃夜饭,吾买叫去买一点排骨。
何耀武温顺的像一只小奶狗,伏在冷老太太的膝盖上。这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分不清自己和黎荣宝了,还是分不清冷老太太和自己的妈妈了。可是他上有意念理性,并没有被感性淹没,他知道今晚还有和冰冰的饭局。
——妈,我今天不能和你吃饭了,我约了人,在外面吃。
——啥时候?
——7点到。
——哪里的?
——忆南公馆。
——帮女朋友一道?
——算是吧!
——侬这个小赤佬!和侬的死爸爸一样!你爸爸也是在吾年轻的时候带吾去那里的吃夜饭!
冷老太太说道这里,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像少女一样脸上泛起了红晕。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倒退了。她拍拍何耀武的头,示意他起来。优雅的拿起了何耀武的咖啡杯嘬了一小口。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现在还没到中午。
——姆妈吃中饭,打个澡。厨房里厢有莲子汤,侬中上吃一点。夜里姆妈陪牢侬去看看侬额女朋友,帮侬把把关。
说完,这个年近70的少女就像17岁一眼,优雅的飘了出去,根本没有给何耀武任何反驳的机会。他看着那70岁的背影,脑海里却浮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精致女孩。
当你的人生阅历不够丰富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看很多书,也可以选择看很多电影,当你对外面的世界认知不足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看《国家地理》杂志来欣赏各地风光,也可以选择亲自用脚来丈量这片土地。夏叶就是一个喜欢用自己的双脚来感受世界的女人,当何耀武打来那通不清不楚的电话时,夏叶正在写小说《桃花贼》的连载,最后她发现自己的文字表达开始变得混乱不堪,是因为何耀武扰乱了她的思绪吗?
画家面对外界干扰时,很自然的诉诸颜色,或挥毫或泼墨;音乐家面对外界干扰时很自然的诉诸音符,或七音或五音;作家在面对外界干扰时,应该很自然地诉诸文字,但过分地矫揉造作或违背自己心愿地东西,是夏叶所不耻的,她的文字是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化身,所以,一旦情感遇到了电磁波,她宁愿停滞不前。
——喂,何耀武,你前面的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哦,没事,刚刚是一个意外事件,不过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哦,好吧,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额……是这样的,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所以想打电话问候一下。
何耀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就忽悠过去了。
——是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这种嘘寒问暖的人,老实交代吧,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感情又出问题了?
——哎呀!真是知我莫如你呀,能让我怎么服气的也是没谁了。是有那么一点吧。
何耀武一听夏叶笃定的口气,赶紧借坡下驴应承着。
——说吧,什么情况?
于是何耀武就和夏叶聊起了自己和“白玫瑰”还有“红玫瑰”的感情纠葛。尤其是“冰冰”怀孕的事,结果,夏叶听完直呼何耀武太单纯,一个女人的小手段就能把他给忽悠的团团转。
何耀武挂完电话后,心里有些懊恼,他对着空气兀自的笑了笑,算是嘲笑自己,笑自己有时候太幼稚,简单明了的事情在他看来却如此复杂。现在夏叶的醍醐灌顶让他有了明亮的眼睛,对,他要好好和“冰冰”沟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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