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很想放松一下。
这个中学像个孤岛淹没在乡野里，除了学校里有个小店，周围村庄也有个别灰暗的人家小店，无非卖一点油盐酱醋，还有节日应景的东西，方便村民的，再就是哄小孩子的廉价的花花绿绿包装的小东西。
有钱都没有地方花。
有好处也有坏处。
当初，就因为这里偏僻，为了让自己收心才被送到这里来的，方焕也是。
离这里几公里远有个古驿站，现在是个镇子，镇上吃喝玩乐都有，上学期没少关顾，方焕更是常客。
范围也想去放松一下，坚持了一个多星期不容易，放松一下，犒劳自己一次。
周五下午下了课，他找到方焕：“我们出去散散心吧，闷。”
“不是说你现在归大侠管了吗？”
“太难受了效率不高，想稍微放松一下，就一节课时间。”
方焕看着他，范围的话已经出口，不想收回，而且确实想出去走走。
“走吧，去逛逛也行，在那里吃个晚饭。”
他和方焕骑车直奔镇上。
镇子的新房屋沿着公路，从老镇旁边往两个方向走着，像镇上人一样有点闲散。
听到久违的桌球碰撞的声音，声音清脆悦耳，两个人对看一眼，捏着车闸下了车，掀开外面厚毯子门帘就进去了。
里面几个桌子，围着几个男孩，吸着烟，气味气氛都是他们熟悉的。
范围在玩的间隙里，一手搂着杆子，一手摸出香烟，给方焕和几个围着的男孩子一人扔了一支，就有人把燃着烟屁股递过来，凑过去，猛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来。
吐出来的还有压抑很久的东西，烟雾腾腾里，人都虚幻起来，人需要偶尔虚幻一点，让心灵空缺一下。
这时候，痛是远离的。
厚厚的帘子隔绝的不仅是外面世界，还有时间空间的感觉。
范围叼着烟，俯身在球杆上，眼睛盯着球，调整角度准备来个又狠又准的一击。斜刺里伸出一支杆子在桌上猛地横扫了一下。
球快活地滚来滚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周围响起嘘声、口哨声和嬉笑声。
眼角的余光看见是她。
范围闭上眼睛垂着头，嘴唇狠狠一抿把嘴上的烟卷进了嘴里，转了一下，抬头一看，是她。
大侠不喜不怒，只是看着他。
范围吐出嘴里的烟，扔下手里的球杆往外走，看方焕的样子，连烟都被大侠缴了。
站在外面，是漆黑的夜，几盏路灯闪着晦暗的光，在夜里就是落魄人无神的眼。
“大侠，你看你，就这样闯进去！不像女孩子也不像男孩子！”
他已经很少注意大侠穿什么样子，刚才在自己还有众人面前觉得有点刺眼。一件格子浑浊的黄色西装，非男非女样式，一看就是别人的旧衣服，里面一件旧毛衣还有线头杵着，头发黄而蓬乱。
这穿着，这行为，哪里是女孩子！
“你也注意一点形象。”
“我呀注意不注意就是这个样子，这才几天，你就憋不住了吗？”
“我本来准备就小玩一下放松放松，玩忘了，你怎么来的，你又不会骑车。”
昏暗里，有两个人影子近了，是霞和陈均。
“不好意思。”范围苦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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