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家,顺路去看了我的父亲。快到厂门口时,天空飘起了小雨,第一眼我就看到一个瘦了的胖子,厂服上沾满油污渍,和两个外出的工友笑着打招呼。他们对我看看,眼中是探寻,我笑了笑,他们也回以拘谨生涩的笑,一如他们的身材,干瘪瘦小。他对我说他们对他多有照顾,边说边笑,我却笑不出。你见过老虎的微笑吗?
晚餐,他选了一家快餐店,点了一瓶啤酒,我还要开车,就没有陪他,他喝酒,我吃菜,原本来的路上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我原本想要找一家好些的酒店,毕竟快一年没见面了,是他的坚持。
饭毕,我买了个西瓜,和他一起分给了他的工友,买了两箱饮料,供他劳累后喝。房间在五楼,对他来说有些高了,他的气喘地有点粗,宿舍内只一张床,一把椅,一条铁丝横在窗边,上面挂着些工作服毛巾之类,比我想象地要整洁,也更空旷、孤寂。
分别时天空还是飘着小雨,他下楼送我,我打开车灯,正好照到楼底下的他,墙上映出他稍显伛偻的身型。肚子也比以前平坦了很多,以前我总是拿他的肚子开玩笑,现在只是我的一句保重身体,父亲的一句小心开车。我们之间更加地沉默...
回家的路上,雨愈发地大了,我打开双跳,停在路边,等待雨势减弱。前路迷蒙,青山昏沉,曲折的路上只有一辆车,一场雨。我还是感到伤心,虽然他的幸苦是自己的咎由自取。但我爱我的父亲,虽然我不曾说出口。我无能为力,这是他的救赎。
回望来路,雨幕深沉。我看到的是一只衰老的大虎不得以和一群豺狼争食,皮虽饿得垂下,虎骨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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