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民心神不宁的跟随着陌生的父亲身后,踏进了陌生的屋内。这是三间上房居中的一间,房子在屋内东西的山墙上各开了一道门,分别通往另外两间房。
在进门正对面的北墙上,杨民看见了熟悉的摆设,一张高腿长条几紧靠着北墙,在条几上面中间摆放着三个,被装在一只平底儿盘子上的白面大馍馍。
在高腿长条几的上方,白净的墙面上挂着三排四寸见方的像框。这样的供案摆设杨民得姥姥家也有,只是在像框的数量上不一样,摆放的供品不一样。
杨民的姥姥家没有高腿的长条几,摆放的是一张从中锯开的小学书桌,锯开的那一半儿贴着北墙根摆放着。
杨民的两条小腿实在是乏困得不行了,径自走向放在高腿长条几旁侧,木制的靠背椅子上坐了下来。杨宝树见杨民丝毫不认生的自己找地方坐下来后,转身走到左墙根,双手把靠在墙上的折叠桌子拿起来,在地中央摆放好。
杨刚老爷子从屋角的炉子旁离开,临出门时不忘扭头冲着杨民露了个笑脸。杨民坐在陌生的屋子里,心里面还是感到慌乱,感到有些局怵不安。
自己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做?一会儿吃饭时自己是不说话直接吃饭呢?还是先向大家问好后再吃饭?那该怎么称呼他们?怎么问候呢?
姥姥也没有交待过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话啊?杨民两眼顺着粥香味望着墙角火炉子上面,冒着热气的粥锅,在心神中纠结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如果这里的老爷子对自己好,自己还走不走?自己的身上只有姥姥给的三块八毛钱,不知道够不够回姥姥家去的路费?如果走到半路上车费不够了该怎么办?
杨刚老爷子从南面两间平房里回来,两只手里各自端着一个装满了菜肴的盘子。在手腕上还挂着一只,装满了白面馍馍的竹条篮子,用背先推开门再转身走进屋子里来。
杨刚把东西放在杨宝树支好的桌子上面,扭头发现杨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小脑袋正出神得注视着墙角的火炉子。
知道孩子这是饿坏了,向摆弄着火炉子照看着粥锅的杨宝树说道;“你去南房把放碗筷的笸箩和折叠凳子拿进来,顺便到地窖子里捞上几颗咸蛋。”
杨宝树答应了一声,先把炉子上已经熬好的粥锅端下来,放在锅架子上。弯腰把火炉子的二道圈儿用火勾子提起来放到炉子上,把炉子盖给盖好后,再将粥锅放到火炉盖子上保温,转身出了屋子向南房走去。
杨刚慢步来到杨民身侧另一张靠背椅子上坐下来,看向杨民轻声得开口问道;“孩子,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累坏了吧?咱们到饭桌上先吃饭,吃完饭再好好睡上一觉好吗?”
屋门的响声打断了杨民的回话,杨宝树一手抱着三张凳子,一条胳膊腋下夹着装有碗筷的笸箩,手里端着盛放着腌鸡蛋的大瓷缸子,用肩膀推开门走进屋里来。
“通”“通”“通”一阵跑步声,紧随着刚被杨宝树推开的屋门,从院里传来。四岁大的杨亮,穿着小雨靴从门外蹦跳着跨进屋里来。
手上拿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绿色棉帽子,通红的小脸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屋里四处巡视着。看见了坐在靠背椅子上的爷爷,正走向饭桌边的杨宝树,唯独没有看到被杨刚老爷子的身体,遮挡住了的杨民。
嘴里高兴得大喊着;“爷爷,我是来抓我傻爹的,哈哈!看我抓到了逃走两天的傻爹啦!”
杨刚老爷子慢慢得扭转头,望向蹦跳着进到屋里来的小孙子。望向了杨亮脚上小雨靴子的鞋帮上,鞋底上,沾满着黄白色的冰凌渣子。随着走动不住得掉在地上,融化成一滩滩的污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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