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是我大伯的同学,一个憨厚老实的小学老师。特意恳请我的父亲,让我去你家看看你,也看看你的新婚夫婿。于是大年三十那天,我和我的姐姐姐夫驱车赶往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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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门口,对我们高声呼喊“来了呀,快进屋吧!外面冷。”我笑着,跟着我姐姐喊了声姑姑。
你脸上的微笑,还和以前一样,仿佛胜过三月的春花,着实让人觉得温暖。
我跟着姐姐和一众的亲戚朋友打招呼,大伯摸摸我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夸我长高了。你当着众人的面把你的相好介绍给我们。
“这是瞿老师。”脸蛋上一点点红晕,第一次觉得你害羞的像个小姑娘。
我叫了一声“伯伯。”
他应了一声说便说“这是小侄女吧,真漂亮啊!”
语气温婉和蔼,身体仿佛流着一种让人倍感亲近的血液。
那一夜,我和奶奶睡在二楼,姑姑和她的两个女儿,睡在隔壁房间。奶奶老了许多,比起一年前更是消瘦了不少,头上的白发已经如雪,浑浊的眼眶再也益不出一点神采。临睡前,我问她“奶奶,那个伯伯对姑姑好吗?”
她哀叹一声说道“挺好,可他还有两个没有成家的女儿,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
我听的懂她的意思,她是怕她的女儿到老还被别人拖累“奶奶,那姑姑喜欢他吗?”
“三四十岁的人了,说什么喜不喜欢,到老了,她能有个伴就算是好。”
爷爷走的早,奶奶该是孤独的,我心下不忍,便伸手抱抱她“奶奶,我会陪着你的。”
那一晚我睡的不太安稳,心上有诸多的感慨。
大年初一,凌晨五点多,小县城里的烟花炮竹声,便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一家放完接着又是一家,或许是为了延续一种过年的热闹,也或许是一种默默的较量。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吵醒的,便在也睡不着了。直到那热闹,隐没在七八点钟的阳光里。我听见你开了房门,脚步急切的跑到楼下又打开了大门,不一会儿楼下模模糊糊地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都还没起床吧!我来太早了。”
原来是他,我仿佛能理解了你刚刚脚步声里蕴含的情感,楼上楼下,我听不真切你们的话语,趁着奶奶还未醒,我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楼梯口。
“这么早,都没起床呢。我先去刷个牙。”你边说边走进了洗手间。
“嗯,去吧。”
楼下一阵沉默,他许久没说话,我听见楼下传来平稳的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猜他在找东西,不知在找什么。
洗手间的水停了,姑姑走出来。
听见他说道:“八香,来吧头发梳一下吧。”原来他在找被孩子们随便乱丢的梳子。
我躲在楼道里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在我眼中你从未像今天这样幸福,因为你的一生似乎都在照顾别人,你的丈夫,你的儿女,你的母亲,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哥哥弟弟们的孩子。
想起14岁那年我初二,姐姐将我送到你的家里,你第一次见我便是一副笑脸,自那以后,我便没有见你掉过眼泪。我成了你们家的一个外人,可你待我却比我母亲更是细心体贴。
你的丈夫离你而去,已经四年光景,我曾问过你伤心吗?你告诉我,他临死之前还和你站在楼顶开玩笑说“小心摔下去了”结果他第二天就从五楼摔了下去,当场断气。你脸上的笑不大同以前,我能感觉到你的难过,你没有泪水,可我不能挑破,不能提起你的伤痛。如今我重新感觉到你的笑容,想必至少你已不再伤心难过。
想起高三那年,你提着保温盒,蹒跚到学校给我送饭,日日夜夜,不辞辛劳。你说“妈妈没时间来,你不要怪她,姑姑陪着你,考试别紧张。”
如今那一碗碗鸡汤,深深浇灌在我的心上,毕业后,我回到母亲的身边,很少来看你,可我一直在担心,你过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是否还在操劳。
你们的话音还在继续。我悄悄回到房中,安心再睡上一觉。
“那我们把红包封好,等会儿,孩子们起床,就给他们。”
“好,你女儿他们都回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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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日,有一个人可以和你聊些琐事,闲话家常,一辈子便可幸福安康。
那天我接过你们共同递给我的红包,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麻烦您照顾好她,我可就这么一个姑姑。”
他连忙点头,笑容可掬的样子,让我姑姑不停的问他,侄女跟你说什么了。
你待我有五年深恩,这五年,我们如母女般无话不谈,如今见你老来有伴,我也可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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