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经常看到网友们关于秦朝亡国的评论,对于这一问题如今的看法更多倾向于秦朝的灭亡不是因为暴政,而是因为山东六国旧贵族势力如何反扑和制度因素等等等等。
这个说法的提出不是现在才有的,我印象当中第一次提出这种说法的人是孙皓辉先生,也就是小说《大秦帝国》的作者。《大秦帝国》这部小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算是一部鸿篇巨制,因为我的兴趣不在于现代文古史小说,七八本的小说我连第一本都没看完就草草地放在了一边。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给某文化学校当晚课文综老师的时候,讲完了课,有些学生就要求去另一个班再听听数学,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学生是不想在我这里坐等到下课,想出去玩一玩我也管不住。我答应了,毕竟理由是充分的。有一些同学先走了,随后又有一批同学也走了,最后有30个同学里有十来个同学留了下来,他们自称听不懂数学,还不如在这里呆着。我把这些人分成三类人,第一类人就是先走的那一批,他们有创新能力,敢于率先提出自己的要求;第二类人是后走的那批学生,他们多数是跟风,看见了这条道路行得通就上,这些人不会有大作为,但应该也不会有大毛病;第三类人是留下来的那些人,他们有足够的自知之明。这三类人,第一类和第三类是有主见的,只有第二类人活成了凡人。
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情,如今的史学讨论也走向了这样的道路。第一类人少,第三类人也少,人云亦云的多,换句话说,长点自己脑子的人不多。再说一下秦朝灭亡,孙皓辉先生有自己的态度,对了错了先不去讨论,其余人等跟风的多,不信大家可以去搜索网上关于秦朝亡国的评论,基本上都是缺乏足够的史实依据,把他们的话用到任何一个王朝的灭亡都是能套的进去的,“满纸荒唐言”。
同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蒙曼教授在《百家讲坛》上讲完了《大隋风云》,描述了隋朝的兴盛及衰败后,不少人对于唐朝的好感度直线下降,大多都以为唐朝的兴盛只是由于隋朝攒下的家底好,粮食够唐朝用多少多少年,好像忘了唐朝的兴盛也是有唐朝君臣努力的结果,最可乐的是蒙曼教授不仅是讲隋史的,还是讲唐史的,那么当蒙曼讲唐史的时候,看到唐朝的强大以后,咱们又应该如何评价隋朝呢?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现象?我觉得至少有两点原因,一个是我们对于历史认知的肤浅,二是我们人心的操切。我们对于历史真的很了解吗?恐怕不是,我们有时连最起码的求证心态都没有,就比如我刚刚提到的“七八本的《大秦帝国》”有谁去想一想《大秦帝国》其实是六本,看着看着觉得无足轻重可能就给滑过去了。我们对离我们最近的清朝的情况了解恐怕都不是很全面,一口一个满清鞑子误我中华,要不就是中国古代只有清朝最好其他的都是渣渣,又怎么能对清朝认知不出问题呢?对历史了解不全面,所以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主观情绪――比方说大汉民族主义,有了这样的主观情绪,怎么可能客观的评价历史?
再有就是我们的操切,如今很多人都追求标新立异,之所以追求这种所谓的创新,更多是要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我们现在的人也好,古代的人也好,人的孤独不在于与别人不同,而在于与别人没什么不同,正是因为这种相同,人们才要标新立异,让自己成为一个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获得可贵的收视率,你说是为了出名也好,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也罢,这样的操切得到的结果总归不是好的。
如今的现象被人成为历史盲目创新,贴上了盲目的标签,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也不言自明了。回去说秦朝灭亡的原因,我们现代的网友为什么倾向于秦朝的灭亡不是因为暴政而是因为六国旧贵族的反扑和制度的冲击,我想,这种说法有其正确的方面,但是多少有为秦始皇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如果秦朝的灭亡跟秦始皇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为什么秦始皇死后不到三年就会出现陈胜吴广的起义,为什么刘邦进入关中以后要用约法三章的方式来拉拢民心,再从另一方面讲,光用武力去平定了一大堆存在了一千来年的诸侯国,导致了一大堆口服心不服的局面,这样的王朝又怎么能长久,为什么又要搞出一大堆的理论性因素?从这一方面来讲,秦朝的灭亡不仅是六国旧贵族的反扑,而是六国所有人的反扑。这两个方面在杜牧的《阿房宫赋》里就说的很明显了:“卒秦者秦也,非六国也。”杜牧首先承认了秦的灭亡和秦的奢侈及对六国的打压有关系(当然杜牧认为这是根本原因),也无形中承认了秦的灭亡和六国的直接推动有关,这里的六国难道单单指的是贵族吗?秦的灭亡固然和历史背景有关,把秦始皇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也是不正确的。我们再来想一想,“秦朝以武力灭掉了一帮存在了一千来年的国家”这句话,其实除了燕国和楚国存在了八百多年以外,其余的四个国家都是战国以来才形成的,包括齐国(田齐),是不是又觉得自己把一些话滑过去了……
我们对历史的评价是一个渐近的过程,总会朝着更加客观,更加务实的角度去发展。矫枉过正也是转变的一个过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点,都有自己的利益属性,不可能让每一个人评价的都是绝对公允的,当我们端正自己的心态的时候,我们的历史观也就达到了一种相对正轨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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