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过去的十年里,本文的作者Georgia Ede博士一直在大学里当精神科医师——其中有7年时间在哈佛大学,还有3年在史密斯学院(Smith College)。
前者如大家所知,是一所坐落在剑桥市区的大型综合性高校,后者则是一所隐于新英格兰乡间的私立女子学院,也是美国著名的“七姊妹(Seven Sisters)”学府成员之一。两所高校的校园文化风格迥异,但Ede博士发现孩子们所面临的心理困境却是颇为相似的。
下面是她想和父母们分享的一些工作中的知见,希望能借此减少家长与孩子之间的一些心理摩擦,帮助建立更健康的家庭关系。
"我不能让父母失望"
很多孩子给自己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希望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实现他们的梦想。当对未来的憧憬与父母的意愿相左时,孩子就会觉得仿佛被困住了,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望。许多学生告诉我,有些事情他们甚至连想不都敢想——比如换个专业或重新规划职业道路,转去一个他们更喜欢的学校,或者休学一段时间——因为怕父母会大发雷霆或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这些孩子不顾巨大的心理痛苦,强迫自己坚持下去,放弃可能成功的机会,甚至有时就像《死亡诗社》里所演绎的那样,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境。
《死亡诗社》剧照为人父母,你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乐。只是你对什么能让他们幸福的信念可能与他们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许多父母为了让孩子上一所好学校已经费尽了心力,因此往往顾不上把孩子的心理安适排在学业成就之前。
大多数孩子都经历了巨大的学业压力——来自他们自己、老师和同学的压力。
如果有机会,问问孩子对学校适应得怎么样,但要注意别一不小心火上浇油。问一些开放性的问题,主动和他们聊天,并表达对他们整体的生活的关心——孩子喜欢自己的学校吗?在考虑主修什么?是否交上了朋友?有没有做什么好玩的事情? 与孩子进行交流,了解他们的整体表现,而不仅仅是他们在学业上的表现——这是孩子心理健康和全面发展的关键。
"我是家族之耻"
大学时期是一个探索和发现的时期。许多孩子在了解自己是谁的过程中,会尝试新的发型、新的自我认同、新的政治意识形态或关系。那些因为与众不同而感到被家人评判和排斥的孩子,更有可能在自卑、人际关系问题和孤独中挣扎。
孤独和自我厌恶会使孩子面临更高的社交焦虑、抑郁和自杀风险。想想孩子回家的时候是否有了新的纹身、穿孔,或头发颜色变了?他们有在尝试想用某种形式向你表明自己是性少数群体中的一员吗?他们的价值观或宗教信仰是否与你不同?
你不必赞同孩子的一切行为,你可以让他们知道你的感受,但不要止步于此。
表达好奇——多问问孩子为什么要往一个新的方向发展,以及这让他们有什么感觉。试着慢慢把视线放宽泛些,看看他们身上你不喜欢的地方之外的那些特质,那些你一直喜欢的特质,想想你们仍然具有共同点的东西。找一些你可以放心谈论的话题,并考虑放孩子一马,把某些敏感话题从台面上拿下来。
出现在我诊疗室的学生中,有太多人觉得他们当下经历的变化正在破坏他们与父母的关系,而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即使不能完全获得理解或支持,也希望父母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不要因为他们内在本来的样子而不再爱他们。
"我父母没把精神健康当回事儿"
许多精神疾病在青春期晚期和成年早期首次开始出现。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症往往在大学期间初现端倪。对于孩子来说,这可能会构成三重威胁:情绪不稳、学习能力下降和社会污名化。我简直数不清有多少孩子拒绝护理或放弃治疗,是因为他们害怕父母会认为他们是软弱的,或者觉得他们看心理咨询师或服用治疗抑郁或焦虑的药物是见不得人的事。
《伯德小姐》剧照有的孩子宁愿自己私下想办法买药,也不愿意用学校的医保或父母的钱,甚至在每次回家前就停止服药,因为担心父母会发现自己在服药。还有的孩子因为顾及父母的感受,宁可冒着大学肄业的危险,也不愿意请病假或休学。
不管对精神健康问题有什么看法,没有一个正常的家长会想看到孩子受苦。当发现孩子再努力也无法做到和从前一样、出现异常行为,乃至发生解离,你也许会感到无所适从。
发现孩子自伤后留下的疤痕、滥用药物或酒精的迹象,或听到孩子谈论死亡——这些无疑都是很可怕的。 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父母都想帮助他们的孩子,但只是不知道怎么做。 你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是承认这个问题。让孩子知道你看到了ta的挣扎,你很关心ta的状态。仅仅只是开始谈论这个问题就可以带给孩子很大的安慰和希望。
你必须做的第二件最重要的事情是就此进行咨询。
讳莫如深和孤立只会使问题更加严重。向熟悉的医生、可能面临过类似问题的家人寻求建议,并联系孩子所在大学的心理咨询中心。
虽然理想的做法是先取得孩子的同意——而且作为校方工作人员,我们也确实需要孩子的许可才能与你分享他们的护理信息(除非你的孩子处于危急之中),但了解我们的服务范围、获得总体的建议并不需要当事人的许可。
试着把你儿子或女儿的大学岁月也看成是你自己成长和发现未知世界的时期。纵然作为家长,你并不总是完全正确(谁不曾犯过错呢?)——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补充阅读
科尔曼. (2013). 抑郁症:写给患者及家人的指导书 (雷田 译). 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
Ede, G. (2016). An Open Letter to ParentsFrom a College Psychiatrist. Psychology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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