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编号:3041 Demons
他眼前是生动的,清晰,就像发生在眼前那般,画像一样。
他会写字,会写漂亮并且能读上一读的文字,有时候在风清月明的夜晚,他有感而发,会写上一两句情话,虽说旁人路过看了说他发骚,因为迄今他还没有过能称得上伴侣的人,但他仍是高兴的,他会饶有兴趣并微笑地将粮食喂给他的宠物,一只从别人那儿领养的两月不到的花枝鼠,把它放在一巴掌大的笼子里。他也会照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童年和老去的模样。
他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快不快乐,从某种意义讲,这种说法说明他并不快乐,但他又习惯于这种生活,自我矛盾着。
有一次,他看到高中同学发的一条朋友圈,标题写着,“舒适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当时读完这句话后,心里一怔,眼神冻住了,这难道不就讽刺了他么?他曾这么讲着自己的生活,每早九十点的起床,缓缓的早餐,晃晃暗淡的课堂,悠悠的步伐和没有意义的迟疑,还有无所谓的电子游戏,尽管会写字读书,但并不算刻骨的历史文化底蕴的积累,似乎注定着他并不能在这方面有所造诣,更何况,步伐阻滞了他的视野,他一边恼火地这么思索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手边垛起来的各种力学和诗集。
他现在是非常羡慕并沉醉回忆异想天开的曾经了。
超级宇宙飞船,蓝白的小叮当,无忧无虑地思考。这是他的童年,给人无限希望和未来,人人都会夸奖这孩子以后是个人才,害羞消极逃避,却因喜欢上了说唱歌手阿姆而质变的励志初中,成绩优异破题无数更爱足球的热血高中,每当想到这些,脸上不禁地勾起几丝甜蜜的微笑,朴实憨厚,却不见得有过伏枥老骥的沧桑和岁暮感。回忆,终究是一个人的回忆,如今的人,要么想着未来而努力输出,要么低着头深陷围场的囹圄,谁想听他酸溜地吹那门子往事呢?仅仅是茶饭后的谈资罢了,况且,过分念旧本就是现实生活惨淡的映射,虽说他现在不至于沦落到衣食不保困顿潦倒的地步,不过照他的幻想下去,深陷人海也是早晚的事。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渐渐暗淡消沉,头慢慢垂下,眼神涣散,陷入沉思。
他是有些感觉自己曾老去了,不止一两个人说他看起来像是二十四五的人,一面还荡漾着校园的青春美好,一面就承载了在外漂泊打拼多年后,逐渐形成沉淀的老气和成熟,一边扭曲着声带激昂慷慨地唱着摇滚和说唱,还有民谣童谣,一边撒着步子任由脑袋空空如也。
可最大的问题,他为何不像其他人那样想着未来顶着莫大的压力而拼命呢?他想不清楚究竟为何,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帐,把他和生活的动力隔开了,他得不到动力,存在的动力也似乎不愿青睐他。有人说,想象一下功成名就的样子,是的,他不止几次地幻想过,万人之上灯光丛聚的舞台,忘情放肆地歌唱,或者,万人之上,尽情表达自我思想境界和为人处事方法论的激情演讲,谢幕时,博得所有人热烈的掌声。事实上,他的音色虽然欠些底气,但算得上动听和激昂,却始终无法凭空说出一句完整顺畅的话,很多人在听完他的话后毫无反应,这让他感到沮丧,并且越发地觉得在人群中发声是一件不可承受的事情。
亮着的台灯和灰蓝的电脑屏幕,像一双冰冷无声的眼睛,看倦了他整日丧气的面孔。不可否认的,过后的他挫败感无穷,这一年下来,他早已忘记了坐在自己身上的是个什么鬼东西,灵魂么,走肉么,好像又都不是。他需要去厕所前的镜子瞧上一瞧。
失败是何物,拿什么证明了自己拥有了此物,想到此处,想到自己在他人眼里好像一个失败的化身、代名词,行如失败俩字扭曲,坐如失败俩字僵直,他便感到窒息。白岩松先生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我看重的不是你的成功,而是失败,”那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应该为即将被看重而窃喜?好像也不会有那么一回事,自己像是失败的,又像是另一种挫败,他说不出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作为一名社团会长,他曾无数次憧憬着自己能在人群中发光发热,可最终,人心散了,万念俱灰,一个人踽踽而行,为了只存在于想象的东西,抱怨,痛苦,无助地奋斗,最终倒在了现实、形式和差距,哦,还有自己的手上。也许他为之拼搏过吧,也许没有,他在他心目中,是完美的挫败,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他找了一个成绩数一数二的学弟,来接替他,还是替他背锅?他不清楚,他害怕这位学弟会重蹈他的覆辙,那样他会以为他害了学弟,勿以恶小而为之,若真是坑害了他人,他是一辈子也会记住的。不过总得有接班人吧,有些美好的东西,总得可以实现的吧,虽然沮丧,可想着心中可笑的美妙他就心动,给他学弟讲述着,甚至是教导着,兴奋着。写到这里,连他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外面的世界太繁杂,太违心,貌似沉浸在自己的文字里,才稍微有那么一丝快感,可谁又会读得懂呢?
眼前的这幅画像还未画完,冷峻,失落,挫败,我看见了这样一个他。踽踽不得志,可路还得走,这幅画像,还得他自己努力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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