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多年生草本植物,常见为黄色,性温,紫色极少见,性暗。其根茎叶皆可药食用。根部超过三年出现木质化盘根,十年药用价值极高。
第一次见他,是夜里。月色沉沉,皎皎发亮。那个偷溜进的小孩四处搞破坏,一大片蒲公英都被他折掉了,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是你们,把爸爸还给我...”看起来着实可恶。下一秒,他穿着白大褂带着护目镜赶来,怒斥着小孩。大概是看到了大片被糟蹋的蒲公英,直接将小孩拎了出去。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跟他爸爸长的真像啊,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如此想着想着就困了。即使是在温室,我的花期也没有提前。今年又是不想开花的一年啊。昏昏沉沉我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便见他乌青的黑眼圈,满嘴的胡渣,呼吸间的烟草气充斥在旁,令我窒息。白大褂已经微微发黄,眼睛的红血丝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紧紧咬住。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机械式的检查蒲公英。我想他是找不到我的,毕竟六年了,他的父亲也因此去世。不知道他是怀着爱还是恨接受我们的呢。他还在找,豆大的汗珠落在我的身旁,很咸很咸,咸的发苦。我又要睡了,我想如果他那么执着的寻找我,那么下一个花期我就开花好了,好想看他什么表情。
花期来了,我没有开花。我苏醒着看了一整个花期,白色的蒲公英盛开又飘散,我都不曾见过他。那个小孩来过一次,看着许久无人料理的蒲公英,杂草横生。突然大笑起来“哥哥结婚啦,看以后谁还管你们。”原来结婚了吗?,要放弃了吗?果然人类是这世界上最不能信任的生物了。那满地飘散的蒲公英种子怎么也飘不出那扇门,我独自睡了。
又一次醒来周遭的环境变了,四面严肃的白墙,消毒水的味道覆盖身边寥寥无几的蒲公英。他带着手套走了过来,身上的白大褂变成了防护服。接着从门外拿出金属机器,扫描着蒲公英。机器滴滴一声,那颗蒲公英便连根拔起。他熟练的撇下木质化盘根,放在一起,其余的全被缴进机器粉碎。不带一点怜惜,好像蒲公英只是蒲公英,不是他们世代守护的珍宝。我想尖叫,甚至厌恶的浑身发抖,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原来我只是一颗蒲公英,一颗长出花来就会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他的速度很快,机器扫到我,没有声音。似乎是不敢相信,又检查一遍,依然没有声音。他脸上的表情如此丰富,激动欣喜,不敢相信,最后变成眼泪砸到我身上。很咸很咸,却甜的发腻。他找到了我,以这种方式。我如愿看到他的表情,以这种目的。
之后的事情显得顺理成章,我被授粉,开花,等待结种。在一个玻璃罩里与世隔绝,我看见他推着个女孩对她说“马上你就要好起来了,在等等我。”温柔的再也不是那个怒斥弟弟的哥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妻子,也是最后一次。她很好看,也很虚弱,像朵易逝的花。我怀着无数破碎的幻想,吞咽入梦。梦里开出紫色的蒲公英,轻轻被吹散。
这是我最后一次醒来,或许应验了我的梦,我开出了紫色的蒲公英。他严肃的在旁边,检查机器。那小孩长大了不少,好奇的看着我“哥哥你见过紫色的蒲公英吗?”他没有搭理头也不抬。小孩早已习惯,独自呢喃着“紫色蒲公英的话语是什么呢?”闻言,他似乎一怔,仍不吭声。时间到了,玻璃罩被打开。他抓住我的身体,手套冰凉入体,正想往上拔,却又哀叹一声“乖,别看”一口气吹散了我,连根拔起。
古言记载,有蒲公英存活世间,待其开花接种,取其根部可医死人,肉白骨。但因聚灵气,有灵识,匿于群中,不得辨寻。有隐门世代守护其种族。
今日头条,A城某大型公墓有一墓四周长满紫色蒲公英,令人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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