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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离婚》

鲁迅《离婚》

作者: 蕉下客deer | 来源:发表于2023-11-15 20:32 被阅读0次

11月16日,周四,晴,6-17度

《离婚》是鲁迅小说中不太显眼的一部,它讲述一个名叫爱姑的女人,因丈夫姘上了小寡妇,而气得跑回娘家。她爹庄木三就带着六个儿子冲到亲家闹事,将亲家的灶头拆了。江浙地区有句俚语叫“倒灶”,晦气的意思。拆人家里的灶头,就是给人家带去晦气,是对对方极大的羞辱。两家因此撕破了脸,这婚姻是维持不下去了。这场矛盾闹了两三年,庄上德高望重的乡绅慰老爷出面调解了不止一两回。最终方案是施家(夫家)赔偿八十块大洋协议离婚。这可不是爱姑和庄家想要的,她原本只想让娘家人给自己出口气,逼丈夫改邪归正,没想到施家老小都直接不要她了。于是她再次拉上老爹,跑庄上去找慰老爷讨公道。这次她六个兄弟都不愿陪同。估计是爱姑嫌他们帮了倒忙,抑或是妹妹被休,就成了娘家的负担,故个个不想掺合,怕沾上了,甩不掉。这些前戏,小说里并无完整交待,是我从人物对话里透露的信息了解的。

小说是从爱姑与庄木三坐船到庞庄讨公道写起。刚好施家新年会亲,有城里来的七大人在场,他们想让更高层的大人物评评理。庄木三一脸颓唐,而爱姑则一副义愤填膺、胜券在握的样子,当着船上众人的面说着狠话:“你想‘小畜生’姘上寡妇就不要我了,事情有这么容易的?‘老畜生’只知道帮儿子,也不要我,好容易呀。要撇掉我,是不可能的,七大人也好,八大人也好,总要搞得对方家败人亡。慰老爷不是劝我四回了吗?连我爹都看着那贴赔的钱头昏眼热了。”小畜生是骂她丈夫,老畜生指其公公。她嘴上说得起劲,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心里其实毫无底气。

她就是个无脑子的情绪动物,她的情绪也完全由外人、由环境所操控。船夫在旁一煽风点火,她就愈加得意忘形、大言不惭。冲进夫家,见着七大人,觉得他和蔼近人,以为会给自己撑腰,便又肆无忌惮地大骂:老畜生、小畜生、婊子…..,还说要打官司打到府里去。

七大爷的建议是加十块大洋。还劝诫道:年纪青青,和气生财。

爱姑一听,顿时感到完全孤立了。爹在一旁不吭声,弟兄不敢来,慰老爷是帮夫家的,七大人不可靠。忽地如泄了气的皮球,“怎么连七大人…….。”满眼发了迟疑和失望的光。又说了一通不过脑子的话:“我们粗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怨我爹人情世故都不懂了,老发昏了,就专凭他们‘老畜生’、‘小畜生’摆布;他们会报丧似的急急忙忙钻狗洞,巴结人…..”满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即便有十分道理,也亏去九分。最后一句,连带七大人也骂进去了。

她的丈夫乘机抓住她的话柄,自辩道,“她在大人面前还是这样,那在家里是,简直闹得六畜不安。”

她一下又被惹恼,用更难听的话,什么“入祖宗”之类的劈头盖脸地骂回去,还命令七大人,“你给我批评批评……”。

这时七大人忽然两眼向上一翻,圆脸一仰,仆人上前,他在仆人耳边低语几句,仆人迅速退出。

她忽地心脏骤停,接着便突突地乱跳,她感觉大势已去,先前泄了气的气球,此刻彻底瘪了。

其实七大人只是要吸鼻烟,乡下人哪里懂得。一下子被这威势吓懵了。马上又现出奴性,怕说好的90块大洋也变卦,忙服软道:“我本来是专听七大人吩咐……”

在七大人吸鼻烟的当次,慰老爷赶紧圆场,催促双方交钱、兑换婚帖,顺利办完休妻手续。

待七大人吸完烟,大厅里顿然一团和气。慰老爷客气地邀爱姑和她爹喝酒,他们客气地谢过。凶狠的爱姑不过一个纸老虎。

我想鲁迅写这个故事,也绝不是要教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世故之理。爱姑,也确有可恶之处,嘴贱、粗俗,。可剥去那些脏词,她哪一句话说得不是事实呢。她只是一个直肠子,没有那些楚楚动人的伪装而在道貌岸然的社会里吃亏受侮。而这种老实人的可怜可悲,激起有同样冤屈经历的老实人的心理共鸣。我每次读这个故事,都情不自禁地长吁短叹。

可恶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这是超越道德价值评判的人格审美,这是给予人性本真慰藉的大悲悯。都说真善美是文学的三大标准。但这真善美是审美层面的,而不是道德层面的。从道德层面去塑造真善美是平面的,从审美层面去塑造真善美才是立体的,鲜活的,有深度的,温暖人心的经典之作。


想好好写篇读后感的,无奈只是复述了情节,唉,写作能力恢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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