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轻声唤醒她
她睡意正浓
困倦地睁开眼睛
窗外微光隐隐
很多年后，她只记得
那天，雾很大，天很冷
她和母亲走过长长的街
街上空无一人
她们走过村庄
走过雨雾冰冷的十字路口
她们穿过一片黑森林
林中鸟雀争吵，树影摇晃
她们胆战心惊
街边，一两盏暗淡灯火
她被拽着，跌跌撞撞
走出了村庄
汽车爬过蜿蜒公路
她们往后看
母亲泪流满面
婆婆，婆婆
你不要怪我
不是我要不辞而别
我内心苦啊，我说不出
我或许本来不该来
我应该静悄悄地离开
汽车摇晃着
穿过浓雾
一阵阵寒冷钻进来
她和母亲一边哭泣，一边颤抖
多年后，婆婆离世的消息传来
她站在隆冬的河岸
风像倒着割着脸
泪水是断不了的线
她眺望远山
仿佛听见有人呼唤
你归来吧，你归来吧
那是婆婆在远方呼喊
多年后，她一觉惊醒
婆婆的呼喊在梦里传来
她恸哭一场，深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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