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陆天明脱口而出。
“是啊!我爷爷可帅了!他还是个董事长!校长,您知道董事长是干什么的吗?”贝贝显然很骄傲。
李娟拽拽小家伙,“不是着急回家吗?要不你继续在这儿聊,我可走了。”她不好意思地向陆天明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回见。”
呃,这回倒是她说了“回见”。
陆天明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过操场走远,不免有些奇怪——上次见她是绿皮车上,不太像家境特别丰沃的样子。
走出胡同老远,李娟才低头跟贝贝说:“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话篓子了?跟你们校长也能聊上,你就不怕他吗?”
“嗨,奶奶您不知道,全校脾气最好的就属咱们校长了。有一回我上课讲话被老师罚站,校长看见了还替我求情呢。”
“那也不能把咱们家里的事儿老跟人家说。”她又嘱咐一句。
贝贝扬起脸,不解地说:“奶奶,您怎么老没回家啊?您是跟爷爷吵架了吗?我会乖一点的,您就回来吧!”
她没了言语,好些事情,就连几个儿女都未必能真正理解,何况贝贝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子。只能紧紧牵着他的手,过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奶奶今天不就陪贝贝回来了吗?”
斜阳正好,斜晖洒在胡同里,瓦片上的狗尾巴草微微摇曳,槐树底下有三两个人围着棋局摇蒲扇,清晨的牵牛花颓了,墙角养的凤仙花、晚香玉开得倒是娇嫩,这里原就是她的家呀。
只是记忆有多美好就有多残酷。沉溺于回忆并不是好事,因为你不知道随机蹦出的究竟是彩色还是灰色。她摇摇头,加快了步伐。
推门而入,第一个迎上来的是喜婶。她欢喜得什么似的,又要拉着李娟问东问西,又想回屋去告诉杨哲青,统共两只脚,忙得不听使唤。李娟拍拍贝贝,“快去做功课。”喜婶马上反应过来,“先去告诉你爷爷,奶奶回来了!”
“杨震他们没回?”李娟依旧平静。她在院子里转了转,石榴开了一树红火,葡萄藤上挂了十来串青果,金鱼缸里又添了两对绣球,自己不在,这里也还是老样子。
“才回来又说出去买点水果,我说怎么回事呢,估计是知道您要回来。”喜婶拉着她往屋里去,“您啊,早该回来了,外头哪有家好啊!再说了,杨大哥千不是万不是,您也不该提离婚啊?好么,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怎么就过不下去了?俗话说,老伴老伴,老来做伴,您就不怕身边没个伴儿?”
李娟没答话,抬起双眸望向屋外,杨哲青站在了门口。
“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听说你过得很好。”
喜婶识趣地把杨哲青往屋里推,“正好,你们俩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聊一聊就解开疙瘩了。我啊,赶紧去厨房加两个菜!”
“你要搬出去,我没拦你,或者换我搬出去也行,冷静冷静对我们都有好处,但是离婚就大可不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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