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总,
细想,我倒是没认为自己会伟大,只是一直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所谓的隐士,其实是一直期待被发现重用的人类,这一层我后来才知道。所以我说的“隐士”不是这些伟大的人类,而是在乡下过朴实的小自耕农生活,自给自足,又读书写字的那种乡间秀才。这是不知农人辛苦,只看陶渊明们的后果。
岔开点:德国现在有这样的小耕作园,叫施黑伯园。我却没想到去租种。原因是我曾经【一朝被蛇咬】:
90年代的时候,我租的房子带有巨大的花园。少房东懒得打理,叫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帮他摘下那些苹果、紫杏、核桃、樱桃等浆果就好。不然,熟果子比如樱桃和苹果,会烂在草丛里,发臭招虫。
老房东当时还没过世,住在楼下,八十多岁,寂寞的慌,见到谁就拦着谁说话。他是从东德过来的,带来的钱只有5马克,赤手空拳打下江山,传到少房东,已有30多幢房产了(这是我后来参加他葬礼时,听牧师说的)。少房东实在是败家子,宁愿去参加传销也不肯打理那些房产,后来父亲过世,他就将房子全卖了。
那是个在靠近植物园,在本市风景最美地区的房子,看到巨大的荒原,我迸发出了开垦南泥湾的热情。真的一把锄头一把铁锨,外加花园剪子,将花园的一个角落梳理得一垄一垄的,很有农田的样子。我种下了刀豆、花菜、南瓜、向日葵、玻璃菜等作物。南瓜不用管,长得成果辉煌,而且越长越大,后来巨大到没法搬运,我根本不知道拿它怎么办,还是邻居帮我把它们在地里就剖开了,回去煮烂做成甜酸酱涂面包了。
刀豆也是好长的,但是得给它搭架子让它攀援而上。到了采摘季节,可真是催命,明明上午还是嫩的,下午就老了,真的要随时伺候,成熟一串,摘下一串。最后我也只好任它老到开裂,自我安慰收种子喂鸟就是。
花菜的命运最惨,我种地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剩下的大片园子荒草丛生(想必老房东很心疼),我们却不会使用除草机,于是少房东找朋友的羊来吃草。那些羊第一天就把我的还包在大叶子里的花菜啃掉了,却剩下大叶子纹丝不动,看上去没有被损害过一般。到我看到叶子卷起来,变成深绿色了去采时,真是结结实实的扑了个空。
玻璃菜也很惨,我给它搭了小篱笆防止我养的三只鸡啄坏它们,想不到天敌不是鸡,不是羊,也不是鸟,而是蜗牛,它们吃生菜的速度太惊人了,后来我看到其他业余农民是在田埂上撒一种蓝色的粉末来阻止蜗牛的,这才明白蜗牛这不起眼的小东西,是大农害。
小时候在《十万个为什么》里看到过授粉的重要性,我向日葵颗粒无收,证明我的书本知识完全不是知识。那些向日葵结着老大的花盘,却没有一粒饱满的瓜子,叶子枯黄不振,无精打采,当花都不够好看。
再说那三只鸡,一公两母,它们的脚脖子上有铁环,刻着名字的,记得一只母鸡叫克劳蒂亚,我根本没发现它们有名字,还是邻居每天来报告,说克劳蒂亚怎么怎么了,我以为说人呢,心想我不认识啊?后来终于明白了是鸡的名字,而且知道只有受过洗礼的鸡才有名字,笑翻了。那些鸡很亲人,你一进花园,它们就迎过来,你在前面蹦蹦跳跳,它们在后面也扇着翅膀蹦蹦跳跳。有食物它们吃得欢,没食物它们绕着你玩得欢。……可惜好景不长,本来放养着没事,我心血来潮给它们搭了个窝棚,以为给它们遮风避雨了,还弄个门,以为这样是给鸡们完成了一间宿舍。想不到搭完棚子后第一个星期就少了一只鸡。那只鸡一少,剩下的两只也无精打采的,不跳不叫了。后来很快第二、第三只也不见了。当第二只鸡消失时,我看到地上有一堆鸡毛,剩下的那一只鸡在角落了瑟瑟发抖,呆若木鸡。当第三只鸡也消失我去拆窝棚时,还发现地下还有一个洞。邻居说,这是黄鼠狼(德语里的那个词Marder,中文叫鼬科,黄鼠狼属于其成员,我没看见元凶,猜是黄鼠狼)来了。我这带门的鸡棚,是让从地下钻出来的黄鼠狼【堵着笼子抓鸡】了。
我这鸡招来黄鼠狼,黄鼠狼后来还把我汽车低下的电线给咬断了。我叫汽车俱乐部(ADAC)的人来修,连来两次后,他们乐不可支,说还是让我给你换一根不好吃的管子罢。
在出国的前十年里,我想过回中国当乡村教师,教简单的算术语文地理历史。总之,就是没想过一鸣惊人或者治世救国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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