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凤凰

九岁，我开始念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十四岁才升入初中。武庄小学，校址在前陈郢子，每天上学放学要来回四次，孩子们一起成群结队地打闹着，嬉戏着，并不觉得路途有多远。每年的初秋是入学的时间，路边的杨柳枝尚青青低垂。姐姐领我一块到学校里报到，一个班有四十几个小孩子围在一间屋子里，就像刚刚孵出的小鸡，眼睛里泛着亮光。

家后大哥陈国友带一年级的课程，对学生特别严厉，虽然与他平辈且天天见面，我心里对他还是很畏惧。有次课堂上，我拿了哥哥的墨水钢笔别在胸前，他看见了批评我，说才上一年级，铅笔都没有用好，居然敢用钢笔。于是罚我一个“钉钉镐”，以后我再也不敢造次了。

小学生学习的时间有限，大部分都是玩。记得那时女生们多玩跳皮筋，踢毽子。男孩子爱玩弹珠，皮卡，陀螺。记得有一年夏天，到西瓜地里玩，我随手携带了一片老瓦，用磨刀石磨的光光的铁块，用来冲三间角纸片的。我把它整天的放在裤兜里当做自己最最重要的玩具，不料滑落不见了，当下我很怅然。

(西游记)里说孙悟空出生，摇摇晃晃地行走，惊动了天地。小时的我也有这份反叛。记得沟南武庄子杨勇，他比我大两岁，当时我和另外两个玩伴老磊，自乐一般大，都归他管。他有一个奶奶，每次我到他家玩，他奶奶总是爱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就不告诉她。我还喜欢把上衣的下角结成一个结，到附近同班同学家里串。

小孩其实也有爱恋。我们班里有一个女孩叫郑守慧，我见了她的人和她写的字，只觉闻见了香气，这应该是我对异性最早的萌芽。除了女孩，男孩我老是爱打架，但是老磊和自乐与我合得来从没有红过脸。有次比我大一岁的叫小兵的男孩，被我打的鼻子流血，他妈妈带了他找到我家，我提前回家放下了书包，赶紧逃到了西边的旷地，等他们走了我才敢回家，不过还是挨了妈妈的一顿打。

可是我也知道学习。三年级，关屯乡教委举办小学会考，我们学校去了三个。关屯小学的有个叫高登的男孩得了第一名，我得第二名，平均成绩我们第一，所以我们学校得到了乡里的表彰，结果我被学校老师狠狠地夸了一回，说我是乡下的土凤凰。

                  己亥年，正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