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

近日重看《平凡的世界》，这使得我的情绪又一次沉浸在巨大的悲苦之中。

这次为生离死别流下的泪，比初次更为沉重。

“神仙哟，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人想人。”陕北的调子依稀在脑海萦怀，每多听一遍，便往心灵上多浇铸一层无言的伤悲。

我不由地伫立片刻，在这个极普通的初冬午后。允许自己缅怀那段绝口不提的旧光阴吧，无处安放的情愫啊，那金黄落叶般永逝的爱情呵。

谁也挡不住，想念就这样开了头。我把目光投向过往，耳边想起的是那句“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哈，一次一次地说不再提他罢，却一次又一次地食言。是啊，我还是没能忘了，忘掉那个薄情的人，忘掉那段苦命的缘分。

时间是个自称包治百病的庸医。遗忘本是一生的事，我早该心知肚明的。

一个结婚多年的人在这一遍又一遍地怀念过往，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可如果简书里都不能说，我还能在哪里说呢。

许许多多的人劝我放下，我何尝不在劝自己：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才是心上人。

可最后又是我，也只有我，劝自己：没关系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怀念的不仅是一段青春岁月，不仅是一段走散的缘分，不仅是一个不能牵手的恋人，你怀念的，是他始终像光一样，照进你年少生命里的那种温暖。是啊，是一束光，照着小小的我，由黑暗走向明媚、由虚空走向圆满。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抓住的光呀。

我不想忘。

于是，我在心里空出块地方，好好安放。我本一直就这样做的，白里夜里，都不提。

我知道，间歇的风把我的思绪吹回好久以前，间歇的风又终会把我的思绪吹回来。眼前人给了我最信任的依赖，谁都回不去。

只是，原谅我啊，那句“愿你被温柔以待”，我永远也说不出口。

我很小气。还在恨你。

想想你我，已天各一方很多年，却还是有很多人突然就冒出来问我——

忘了你没有。我都答没有。

还爱你吗。我都答不爱。

是不是还有奢望。我都答希望你出轨离婚不得好死。

我真的恨你。

曾有友写道：我想不通那些曾经那么用心爱过的人怎么会舍得憎恨对方…（大概这意思）其实我也想不通。也许这就是她喜欢看《傲慢与偏见》而我更偏爱《呼啸山庄》的根本原因吧。爱的底色本就不同。

我不知道我们的心灵能不能被生活彻底救赎，挨到如少安和润叶那般，坦然相对，风平浪静那一天。在那天到来之前，暂且互相亏欠着吧。青春岁月，总是充满遗憾的，很多的人，就这样抱着遗憾，度过一生。就像我们后来。

后来，后来我们的关系也太糟糕了，糟糕到，我想在今天对你说上一声“生日快乐”，已是不能。

就让我短暂地去追悔吧，在这样一个不见霞光的傍晚，追悔曾经那颗愚昧无知的心灵，追悔一种茫然和错失，追悔那自以为本该拥有一生的幸福和欢乐。

我不知道，这种多余的想念，是不是就叫道德败坏。如果是，那未免太不幸了。

寻来这首《假如爱有天意》，点了循环，音量调得再大些。

“有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冥冥中什么已改变。”

是啊，早就变了。金黄的落叶堆满心间，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

让它降落。让它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