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赴了因昨天的雨而改期的约会,在队伍排出门外的喜茶店里,拥有了一次午后长谈。
关于长谈的记忆,早已随越来越远的故乡沉入时间深处。那时朋友都在身边,我们朝夕相处却常常彻夜长谈,因为彼时刚刚掀开所谓社会的面纱,发现就算把我们的智慧加起来,可能也无能应对这世界,要讨论的话题太多了。
来这座城市多年,几个朋友帮我过渡完适应期后已定居别处,剩我一人,满腹的话消解于一次次平静地崩溃,连续几年,连日常说话都结巴起来。2018是特殊的一年,我与故乡在某种意义上正式划清了界限,心中不舍盖过天生的抗拒,很小时我就抗拒故乡。
那个小城自诩历史厚重文化深远,其实与它的省会城市一样,显出发展中的急不可耐与不择手段。文化都是虚晃的博眼球招式,正如那里好充面子的人,生活过的好不好一定要别人说了才算,自己吃风拉屁都无所谓。板结的社会将人牢牢困住,甚至将时间困住,人的一生一眼见底。假如一桌饭菜,起筷子之前就能预见其美味,一道道吃下去自然好;若早早就预见其乏味,不如趁早离席。而故乡的宴席旁,坐满了失去味觉的口舌。
可我依然有不舍,不舍我皱纹如刀割的爷爷奶奶,和慢慢沉淀后留守的朋友。爷爷奶奶自更深的群山而来,完成了他们那一辈的出走。我留守的朋友们,有人是真正的英雄主义。凭着年少积攒的感情,我们将在未来的无数深夜用手机互道晚安,却从不谈命运分野的残酷。
我知道我会离开,宁可面对未知的恐惧、割舍最亲的挚爱。
离乡的人各有原因,逢年过节,是否会被各类消费乡愁的刻奇广告打动?他卖力营造的团圆下,鞭炮声压得住暗流涌动?落叶归根,想归的是那块地方,还是美好的曾经?
出于爱屋及乌或是其它规律,人一生会对很多地方产生感情,唯独故乡或是祖国这类原生地意义格外不同。无论走多远,无论回不回,故乡都在招魂般招手,让人觉得它在等自己归去。而这颗星球不过就巴掌大,人可以像小王子一样追逐落日,而一辈子能挪移多远,为什么就对那一丁点地方纠缠不清?“他把她祖国的悲剧加在她身上,发现她显得更加美丽。”故土刻在人的举手投足间,正是这种烙印让人无法摆脱其影响。
人终究是可怜的,囿于一隅,与广阔的他乡无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