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父亲走了四个月,貌似日子又恢复了平常,其实对我们来说已经残缺了。总想为父亲写些什么,但总不能下笔,是不会、是絮乱。反而是孩子,突然告诉我,他写了文章要我看看,这一看我便哭了一遍又一遍。
岁月如歌,我们成了父亲母亲,匆匆间,我们的孩子也开始经历风雨,在这个嘈杂的尘世间,就让我们静守平凡心,为人友,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生日快乐
公元2019年9月8日,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21个生日,家中遭变,爷爷去世。
对所有人打击巨大,尤其是父亲彷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那天我还在睡眼朦胧中,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电话,瞬间清醒了一半,颤抖着手听着父亲镇定地给我交代完事情,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脑海一直回荡着父亲说的不要慌,慢慢来。几分钟后母亲也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不要慌,虽然她已经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听出了母亲的哭腔。
接我的叔叔——父亲的战友——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压抑。或许是因为车窗防晒膜,我觉得世界都是黑白的。一路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只是会不停地流眼泪。
回到奶奶家,还没走到近前,就已经看见深紫色的灵堂和排列两旁的花圈,父亲见我回来,一手拿过我的包,一手拉着我。
“去,给爷爷烧香磕头,告诉爷爷你回来了。”
我按照父亲说的做了,点香的时候我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按父亲说的,点香、作揖、插香、跪好、磕头。全部做完的以后抬头,看到爷爷的相片,他还是像一年前那样对所有人和善地笑着,只是现在,他没办法笑着说,虎子,回来了啊。
随后的几日,爷爷住院时连脸都不露的亲戚朋友,接踵而至,或真或假,该做的都做到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虚假。”
母亲让我别多说话,我只好压着心里的怒火,重重地对爷爷磕着头,心里告诉爷爷,有我们,还有我们。
去火葬场的前一天晚上,按照习俗,要给爷爷烧黄昏纸,父亲领着我们,整齐地跪在爷爷面前,父亲、小叔,两兄弟跪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奶奶平日里一直说小叔不听话不懂事,甚至有时还会把奶奶气哭。那天晚上他哭得声音都变了形。轮到我时母亲让我跪好,她和父亲在烧着纸,我静静地看着爷爷,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父母认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替我给爷爷说我会好好学习用功读书,竟不想我是因为悲伤到不知道怎么说。
紫外线箱外守我两个小时不沾凳子,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到处玩,为了照顾我学着做饭,和我一起打羽毛球,拎着菜接我放学。我曾经特别自豪地向同学炫耀,我爷爷身体特别好,比我都壮…
可是谁能想到这座大山如今突然就轰隆倒塌。
我磕完头烧完纸,跪在旁边,父亲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在殡仪馆的时候,我见到了爷爷最后一面,工作人员把爷爷推出来的那一瞬间,父亲在我旁边身体抽搐得几乎站不住脚,我强忍住眼泪把头低下,想拉住父亲的胳膊,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动。我看着爷爷,黑色风衣,黑色礼服,黑色礼帽,黑色手杖。爷爷以前身体很好,70岁的人还能骑自行车,走路都不用拐杖。
爷爷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只是这次,他不会醒过来了。
介绍爷爷生平。
默哀。
父亲致辞。
向遗体告别。
父亲叫住我们,对小叔一家人说“来给爸磕头,送爸走。”
这一磕,父亲就起不来了,父亲的战友赶忙跑来扶起已经哭得站不住的他。
寄存骨灰的时候,父亲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说,爷爷就要暂时呆在这了。
后来苏苏问我父亲状态怎么样,我说还好,至少不像以前那样累了。
苏苏说可是他没有爸爸了啊…
我说,我也没有爷爷了啊…
我没有爷爷了啊…
早上起来看到父亲的朋友圈,他说醒来发现自己怎么在家不在医院,后来又反应过来,以后自己都不用去医院了...
以后我们谁都不用去医院了…
我希望这样。
我不希望这样。
那些不回家的清早又失了眠,
以后想起这个秋天,
我在这城市的喧嚣里把你怀念,
时间和眼泪撕去我的伪装,
你会不会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人生很苦,要学会给自己找快乐。
王叔叔圆滚滚的像土豆下面插了两根短筷子。
姨父和刘军伟叔叔长得好像,但是姨父是单眼皮。
刘叔叔前面那一撮头发白得很酷。
下次给陈叔叔倒酒要多倒点,给他倒少了他好像不太高兴。
大步走远些,前路坦荡且宽广。
愿你回头时,身后人微笑着点头。
生日快乐,
21岁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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