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多少纵然在溪流之间的七彩锦鲤,就有多少种爱恋,它就像藏在蜜罐里的焦糖,放得越久,越甜越香,有时候,也能让你甜的齁得慌。
母亲年轻时是可人的女子。展平展平,白的一尘未染的白衬衫,鹅黄色的开叉西装裙,身上搭一件格子衫小西服,背打的直直的,脚踏驼色长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走起一字步来,独有一番风韵。这是母亲向我时常提起的她年轻时的装扮,她说,这身装扮,他们那会的小山村还没流行起来,她就想着衣服的样式,然后画下来,给裁缝,让他照着做。母亲讲着这段时,眼睛里有我从来没见到过的熠熠寸光,我想,母亲大概是那个时候,十里八村里最时髦的姑娘了吧。
母亲是新分配的中学年轻教师,教英语,在遇见我父亲的那一年,她是班主任。说起来好像电视剧里的经典场景。母亲带着一群刚入学的孩子们去医院体检,给孩子们做检查的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看起来比我母亲还小几岁,他就穿着一水的白大褂啊,阳光勾勒他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他留着时下流行的“郭富城”头,瘦瘦长长的背影显示出他的能干。他干净利索,吸引了母亲的目光。母亲等待检查完后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那个小伙子看了一眼,然后匆忙地离开了,像所有害羞的女孩子一样。她离开的背影也映入了小伙子的眼里,也从此印入了心里。没错,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父亲在我眼里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母亲就是个贝壳,外表活泼开朗大方不羁,内心却柔弱需要被呵护。
父亲跟我说啊,他才不是被母亲的美色迷惑的呢,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和母亲在一起的呢。他说,他是看上母亲的活泼大方了,将来结了婚,她主外自己主内,生活就容易多了。至于母亲呢,我不知道,她看上我父亲的哪点才决定和她在一起的,可我总觉的,对的人出现了,你总会有种感觉吧,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爱情是慢慢建立起来的吗?不,可能母亲初见父亲时的慌张,就产生了爱情,而,父亲多看了几眼那个背影,就忘不掉时,就产生了同样的爱情。
他们初见,到相识,到相恋,经历很多,可母亲没有总跟我提起,她大概怕我会笑话她吧,或许,时间有些久远了,她也不能记得太详细了,只是有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总在触动每段心弦时响起,跟我唠上一唠。她总和我提起他们婚后的许多事,在午夜过半,回忆的虫子噬咬着心头肉,与我像过过瘾般,娓娓道来。
他们那时候真的好穷啊,父亲读本科大学,没有工资,家里全靠母亲的工资过活,而那时,我已经念幼儿园了,在市区里和姥姥一起生活,而母亲还在农村,守着我们的家。她的工资开九百,给父亲邮去六百,给我留下两百,她一人一个月就靠着一百元过活。什么都捡便宜的买,鞋子二十元穿一个季节。有时一个月全吃方便面就馒头,愣把胃吃出个好歹来,留下个胃口不好的毛病。总低头看书,判作业,颈椎病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但母亲提起这些事并没有任何悲伤之意,母亲感叹,却不后悔,反而有些回味,有想反复咀嚼一下的心情。
我知道,母亲她,爱呀。有什么办法。
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父亲是宠母亲的。有多宠嘛,也许有些人不认为这是宠,父亲总会等母亲一起上床睡觉,无论母亲有何事,忙到多晚。父亲会在洗漱完毕后关掉客厅灯,而打开大门前的堂灯,然后亮着卧室灯等母亲回家,嗯,像是爱的召唤。
父亲不是个感性的人,不会处处照顾人的心情,但是,我看到,他在为了母亲改变。他也会在情人节,给母亲送上礼物。当然不是鲜花或巧克力。是保暖内衣,还有阿胶红糖。特别务实呢。鲜花或巧克力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而母亲过冬不会受冷了,也不用担心宫寒了。只有夫妻,才会真正关心你的生活。
父亲不是个浪费的人,但只要母亲喜欢的东西,虽然母亲嫌贵,还是会不顾母亲的劝阻,给母亲买上。
父亲从不对母亲说一些口头上的“爱”字,我知道,他打实心眼里对母亲爱的紧着呢。
人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变得有些幼稚。
父亲从集市上买了两被床单,有一个是有着“HelloKitty”图案的,父亲在母亲回家之前铺在床上,铺的平平展展的。母亲回到家后,她看到这床被单,突然拉着我转了好几圈,我被转的天旋地转的,而母亲却像个少女般的蹦哒起来。她跟我说,父亲真的好可爱呀!
哪里,可爱?
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明白这个爱的小暗号吧,我还不能理解到这个精髓。
有人说,如果爱情就像一道菜一样,盼需多少念该放几两?爱情,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是爱人之间的全部信仰。
他们的爱,在他们的相濡以沫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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