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孤独是他生活的主旋律,落寞的灰色音符敲击着他每一个清晨与夜晚。出车时,方向盘尚能给他些许慰籍,回到属于他清冷的小院落,心又空荡荡了。
一天,他路过一户农家,看到院子里有一窝小狗,便不由自主停了车,他问主人能否卖一只给他,主人同意了,任他自己挑选。他拿过食碗,用肉汤调了半碗剩饭,唤小狗来吃,七八只小狗立即拥碗边,正当混沌未开的小东西们贪享美食之际,他猛地跺脚断喝一声,一只浅黄色的小狗迅速抽身退出,机警地朝他张望,与其它埋头吃食脸都不愿扬起的伙伴形成鲜明对比,它那双充满了戒备和疑虑的灵性眼睛,一下子照亮了他的心。
他抱起那只小狗对主人说:“就是它了。”
那是一只有着优美窄嘴的狗,浅浅的沙黄色使它看上去更像一只小狐狸,他管它叫“狐狼”。
狐狼是他亲密的伙伴,每日出送回迎地守候,渐渐地排遣了他心底的孤寂,他甚至为这个小生灵滋生出许许多多的牵挂。
他要出远途车了,把狐狼托付给房东,狐狼从不当着房东的面进食,饿极了悄悄走到食盆边稍微吃点东西,房东心中颇不以为然,拿出主人的架势试图亲近狐狼,狐狼已经是一只机敏的大狗了,虽然拴着却也根本不容易房东靠近,并且有真咬的苗头。“喂不熟的狗东西。”房东恼羞成怒,找根长棍朝狐狼恶狠狠打去。
狐狼的一条后腿因此伤得不轻,一时竟难以落地。房东自知做得过分,待他回家,赔了千万个不是,还给狐狼端了一大碗肉汤。他抚着狐狼的伤腿,流下了眼泪,说:“你只是一只狗啊,为了吃饱肚子,就摇摆尾巴吧。”他见狐狼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悲哀。
不久,他又出了远门回来,听不见狐狼的熟悉的欢叫,倒是房东远远地迎出来,拉着他的胳膊却又期期艾艾说不出什么,他冲进院子里狐狼不在了,那根被它挣断的绳子绝望地耷拉着。
两天前的夜里,有人逾墙进来偷房东家惟一的那头羊,狐狼拼了命地扑咬,惊动了房东一家,待把贼抓住才发现狐狼已经死了,它的肚上插了一把铁棍,可它的牙仍死死咬着那贼的腿。房东说着哭了。房东说:“那根绳子根本拴不住狐狼,其实那天我打它的时候它也可以挣脱了咬我,可它没有。”
对赐食的房东,狐狼不肯摇尾,却甘愿以性命相报,这或许是狐狼的心中的义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