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郑国、击败宋国后,楚军果然向距离郑、蔡最近的陈国(河南淮阳)动手了。 这次攻入陈国的楚军主帅叫成得臣,是楚国令尹斗谷于菟的族弟,字子玉。他率领楚军轻而易举的大败陈军,攻占了陈国二个城邑,迫使陈穆公向楚国请降。 然后他又灭亡了顿国(项城市南顿镇),在顿国修筑防御工事,建立了楚国的一个北进驻外军事基地,这个基地的位置设在陈、蔡之间,专门用来看守中原附庸国。 此时斗谷于菟已经老了,想激流勇退,趁此机会向楚成王请辞,推荐立下大功的成得臣接替自己,做楚国令尹。 有人问他这是为什么?斗谷于菟说:“我这是为后人做个榜样,不要因为给国家立下过大功,就一直霸占着高位,坐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斗谷于菟是楚国名臣,一生在楚国令尹的职位上三上三下。每次都神色自若,不以上台而喜形于色,不因下台而怨天尤人。 他第一次上台就把全部家产捐献给了祖国,每次下台都会向接任的新令尹交代好公务,毫无保留,大公无私。辅佐着幼年继位的楚成王,迅速稳定了公子元乱政后的楚国,是楚国开始向北挺进中原的重要功臣。 此时的北方,自齐桓公死后,宋襄公没有衔接好团结诸侯的工作,中原联盟解体,一盘散沙的诸侯们已经无法阻挡楚国北进了。 就在楚军出入中原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远在山西南部的晋国又出事了,再次经历洗礼的晋国将成为中原与楚国对抗的新主力,是中原诸侯新的希望。 韩原大败后,靠行贿全国人民才勉强稳定了政权的晋惠公,终于死了。他在位期间,是自晋昭公分封曲沃桓叔以来,晋国近百年公族自相残杀的最后尾声。 这个自私的君主继承了曲沃桓庄一族视亲人如仇寇的遗传基因,对被父亲晋献公驱逐的群公子,继续采取防范政策。对自己的兄长,和他同样在共太子事件中出逃的公子重耳,必欲除之而后快。 而且这个基因他也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晋怀公。 晋怀公就是在秦晋议和时,到秦国去当人质的那位晋太子圉。到了秦国以后,秦穆公为了笼络这位未来的晋国国君,嫁了一个宗室女儿给他,叫怀嬴。 晋惠公死前一年,在秦国旅居的晋怀公得知了父亲病重的消息。心想,父亲忘恩负义的得罪了秦国,秦国政府高层当时就有以公子重耳取代父亲的想法,现在父亲快死了,难保秦国不会再起拥立公子重耳的心思。 为了自己能顺利继位,他决定私自逃回晋国,不想再给秦穆公干涉晋国新老政府换届的机会。出逃前,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妻子怀嬴商量,说:“要不你和我一起逃走吧。” 怀嬴:“你以晋国太子的身份,来秦国当质子,我作为你的妻子侍奉你,是为了让你安心的待在秦国。现在你想不禀告我的国君,私自逃走,我如果跟着,就是违背了国君的命令。我不敢跟从,但也不敢泄露你的计划。” 得到妻子保护的晋怀公逃回晋国,在父亲死后继位。然而,晋怀公当上国君后办的第一件事,不是为了晋国的国家和人民谋福利,而是为了稳固他的君位,颁布了一个新政策:国中跟随流亡公子在外的士大夫,限期回国,不回来的,处死家人。 这个政策几乎是给重耳的外祖父狐突量身定制的,狐突自打跟随共太子出征北狄回来以后,一直赋闲在家。他的二个儿子狐偃、狐毛从一开始就跟着公子重耳。 晋怀公把狐突抓起来,跟他说:“把儿子叫回来就可以免死。” 从共太子死前到现在明哲保身的狐突,默默无闻的混了快二十年了,现在大概也是活腻味了。 他说:“父亲教育儿子为主公效力,要让他们懂得忠诚的道理。我儿子已经为公子重耳效力多年了,我现在叫他们回来,是让他们不忠于他们的主公,父亲教儿子不忠,又怎么侍奉国君呢? 国君不滥用刑罚,是您的英明。如果滥用刑罚,那么做臣子的谁能免罪,我只有任凭国君处置了。” 晋国贵族中的元老级人物,二十年来历经晋国多次动乱安然无事的狐突,最后还是没躲开,在曙光来临前夕被晋怀公处死。 当初公子重耳逃出晋国时,已经四十三岁了。由于他从小就礼贤下士、谦恭有礼,在晋国士大夫阶层中的口碑极好。 因此他出奔的时候,有五位晋国贤士跟随他一起流亡,这五人是:赵衰、狐偃、贾佗、先轸、魏犨(读抽)。此外还有狐毛(狐偃的哥哥)、胥臣、颠颉、介子推等数十人也抛家舍业的跟随着他。 他们出奔的第一站是狄国,也是狐突的祖国,相当于重耳的娘家。狄国国君很重视他,好吃好喝的安排他住下。有一次打仗灭了一个少数民族部落,俘虏了族长的二个女儿,大的叫叔隗(读韦)、小的叫季隗。 狄君把季隗嫁给重耳,给重耳生了二个儿子。叔隗嫁给赵衰,给赵衰生了个嫡长子,名叫赵盾,关于他的故事还很多,我们后面慢慢说。 重耳在狄国寄居的第五年,晋献公病故,晋国发生了里克连轼二位嗣君的恶性事件。害怕回国后无法安定晋国的重耳拒绝回国继位,老老实实的待在狄国,过着富家翁的舒适日子。 又七年后,韩原战败的晋惠公觉得兄长公子重耳对自己政权还是有威胁,为了消除这个隐患。他派出当年到蒲地抓捕重耳的寺人勃鞮率领一帮刺客,到狄国刺杀重耳。 国内心向重耳的人确实不少,有人探知了这个消息,赶紧通知重耳。刺客在暗、重耳在明,跟随重耳的众人怕狄国保护不了公子,一致决定离开狄国逃命。 关于下一站究竟去哪里,重耳等人商量后觉得,中原霸主齐国的管仲、鲍叔牙、隰朋等一代贤臣都在最近死了,为了保持霸权的齐桓公应该会急需人才。 如果回国无望,大家一起去齐国辅佐齐桓公,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由于路途遥远,一路上还有刺客的追杀,为了轻装简从的逃命,重耳等人决定都不带老婆孩子,就一帮老爷们儿上路,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重耳临走和他的媳妇季隗交代:“你等我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后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再改嫁。” 季隗说:“我现在二十五岁,再过二十五年,都快进棺材了,还改什么嫁啊。你去吧,我这辈子等你就是了。” 重耳一行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了混迹十二年的狄国,开始了周游列国的流浪生涯。 路过卫国时,卫文公没把这个逃亡公子当回事,拒绝以贵族的礼遇接待重耳,禁止他们进城。重耳一行只好一路从乡下穿过卫国。 不料掌管财物干粮的仆人头须,在途中带着钱粮逃走了。这下坑爹了,等于重耳等人在穿过卫国的途中一分钱没带,一口吃的没有,成了真正的穷游驴友。 有一天,又累又饿的众人向卫国一个在田间耕作的村民野人乞讨。村民一看哪来的一帮叫花子,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有手有脚的,不好好的定居劳作,却到处流浪行乞,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就在他们递过来的饭盒里装了一堆土块给他们。 重耳大怒,拿起皮鞭要抽这个村民,赵衰连忙劝他:“土,象征着土地,这是上天通过这个村民在给您预兆,预示着您终究会得到国土。” 于是,重耳郑重其事的向村民稽首接受了这钵土。稽首,也就是磕头在地,保持姿势停留一会,这是向上级或者长辈行的礼节。 这个村民被搞得莫名其妙,这帮人怕不是疯子吧。呵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虽然接受了上天的昭示,可是土还是土,不能解决眼下大家的肚子问题。重耳从一出生就是贵族公子,一生养尊处优、锦衣玉食,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吃过这种苦。 现在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有气无力了,捧着那钵土昏昏沉沉坐在一颗树下,渐渐睡着了。从人们各显神通、四下出动到处去觅食,有的去挖野菜,有的去扒树皮,有的去打猎,大多数去了乡间乞讨要饭。 只有一个叫介子推的从人能力强、办法多,他已经弄到了吃的,在一边生了火,架上个土陶罐子,正在烧呢。 不一会,睡得迷迷糊糊的公子重耳,被一阵肉汤的香味勾醒了,连忙眯缝着睡眼,举着鼻子四处嗅,“好香、好香!谁家炖肉汤呢?” 介子推捧着肉汤送到重耳鼻子边上,“请主公进膳吧。” 重耳大喜,一把抢过土陶罐子,伸手捞起里面的肉,就往嘴里塞,也顾不得烫手烫嘴了,哪里还有半分贵族公子的作派风度,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最后抱起陶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连汤带肉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一抹嘴,“好吃、好吃,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汤,你从哪里弄来的?还有没有?” 介子推咧着嘴,捂着屁股,说:“启禀主公,这是小臣割下了自己的一块股肉,熬的一锅汤,只有这么多啦。” 重耳听了,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觅食的诸位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家把弄到的食物集中在一起,均分了充饥。就这样互相扶携着,一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一步步挨出了卫国。 好不容易到了齐国,齐桓公不愧是一代霸主,心胸宽广有容乃大,对他挺好,从宗室中选了个叫齐姜的美女嫁给他,还送给他八十匹马,重耳这下又成了有妻有产的富人阶级了。 但是易牙、竖刁执政,怎么可能让他们这帮外来户进入齐国政府当官,就当食客养起来呗,几十号人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于是大家又在齐国开始混日子了。 二年后,齐桓公病逝,齐国大乱,重耳一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天和齐国国人一样待在家里,趴在院墙上看热闹,太太平平的渡过了动乱,接着又在齐孝公的统治下继续混了三年。 就这样在齐国一共混了五年,重耳每天吃饱喝足了搂着齐国美女老婆睡觉,小日子过的舒舒服服,混的心安理得。 但是,还指望跟着重耳一起成就一番事业的诸位随从们有点急了,这年重耳已经六十了,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这在那个时代算是高寿了,要是再没什么作为,万一过几年老死了,弟兄们这辈子跟着他就算白混了。 众人去跟重耳说,齐国没我们的用武之地了,应该离开齐国出去继续游历。重耳不干,放着好好的小日子不过,出去吃那个苦干嘛。 大家劝不动他,有一天一起坐在一片桑树林里商量,想着怎么把公子弄出去,继续去追求他们的理想。恰好齐姜的一个侍女在林子里采桑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回去报告给了齐姜。 重耳寄居多年,如果想回国,程序上总得先请示一下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齐国政府。但是不知道齐孝公会不会放行,如果一定要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请示,直接逃走。 为了保密,齐姜将这个侍女杀了。找重耳谈了一次,她说:“你是晋国的公子,时运不济来到我们齐国寄居。然而跟随着你的人,都对你期望很高,你不急着回国,在这里消耗生命有什么意思呢?人没有追求,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都是有惰性的,重耳还是舍不得好日子,不肯动身。跟老婆说:“我就在这里终老了,哪里也不想去。” 齐姜为了丈夫的未来,就和赵衰、狐偃等人出了个阴招,由齐姜把他灌醉了,众人把他装上车拉着就走,偷偷逃出了齐国国都临淄。 走出很远后,重耳在车上晃晃悠悠的醒过来,睁开醉眼一看,“这是哪儿啊?” 跟在车边的二舅狐偃轻描淡写的说:“快出齐国啦。” 重耳大吃一惊,宿醉立马醒透了,知道着了他们的道儿。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车上翻身而起,抓起一支长戈就去追杀狐偃,狐偃一边逃一边喊:“要是杀了我,能成就你的事业,那也算是遂了我的心愿了。” 重耳怒火中烧,好日子就这么被你们毁了,还敢跟我说什么事业。他一边追一边骂:“要是没成功呢?到时候就算我吃了你的肉,还不知道吃不吃得饱。” 狐偃跳着脚回嘴:“要是事情不成功,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扔在哪个山旮旯里呢,你有本事去跟豺狼抢我的肉吃吧……”喘了口气“……要是当上晋国国君了,你什么好吃的吃不到,我的肉又腥又臊,怕你到时候吃不下。” 二个老头子跑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都跑不动了。眼看生米煮成了熟饭,已经对齐国失礼,回去也是自找没趣。重耳无可奈何,只好气愤愤的扔了长戈,一路骂骂咧咧的跟着大家向西行去。 在离开晋国十七年后,他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一站来到了曹国,曹共公虽然接待了他们,但是对重耳十分无礼。他听说重耳天生骈胁,就是肋骨比普通人多,排的像一块板,大概算是畸形。 趁重耳洗澡的时候,曹共公偷偷躲在帘外看,看完以后还哈哈大笑。重耳没想到自己一个老头子洗澡还有人偷看,他惊恐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身无寸缕的缩在墙角,不由得潸然泪下。这份耻辱让他没齿难忘。 曹国大夫僖负羁的夫人有一次和重耳以及他的追随者们见了一面,这位僖夫人颇有识人之能。 她对僖负羁说:“我看公子重耳的随从个个都有国士之相,有他们辅佐,公子必定能回国,回去之后必然称霸天下,到时候如果他报复对他无礼的诸侯,曹国就是第一个,你应该趁现在向他表示友好。” 僖负羁就送了一盘食品给重耳,食盘下藏了一块玉壁。重耳留下食品,退回了玉壁。虽然一盘食品不值什么,但这是为他那颗已经快要冷透的心,送来了一丝让它重新温暖起来的烛光。重耳从此记住了僖负羁的恩情。 满腹屈辱的离开曹国,他们又到了宋国,这时宋襄公已经在泓水战败受伤,虽然久仰公子重耳的大名,但无法亲自起身接见他。就派宋国大司马公孙固代表自己,以国礼接待重耳一行,又送了八十匹马给他。 在接触中,公孙固与狐偃成了好朋友,帮着他们一起想办法,他对重耳说:“宋国刚刚大败,以宋国现在的力量恐怕无法帮助公子回国,您还得去其他大国看看。” 离开宋国后,重耳一行又到了郑国,郑文公也没把他当回事。郑国大夫叔詹劝郑文公:“公子重耳似有天助,他的随从中有些人如果出仕他国,早已是人上人了,却还心甘情愿的跟随着他吃苦受累,这说明他必有过人之处。而且他和我们又是同宗,国君应该以礼相待。” 郑文公不以为然的说:“天下流亡的公子多了去了,个个我都待之以礼,忙的过来吗?” 叔詹说:“要是您不能礼待他,那就杀了他算了,否则以后万一他得志,我们郑国恐怕又要在南北之间首鼠两端了。” 郑文公不听,即不肯礼待重耳,也不屑于杀了他,视他如无物,这是另一种侮辱。 臊眉耷眼的离开郑国后,重耳等人对击败宋、陈,横行中原的楚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自己连国家都没有,以流亡公子的身份去看看,料来楚成王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一行人特意向南去了楚国,楚成王也不愧是一代具有争霸气质的君主,对这个前途未卜,却天下闻名的晋国公子,待之以诸侯之礼,把他当作来进行国事访问的外国国君对待了。 这下倒让重耳受宠若惊,赶紧辞谢,身无寸土之人怎么敢当。赵衰劝他:“您流亡十几年了,有时候连小国都不拿您当回事。现在像楚国这样的大国如此厚待您,您不要谦让,这是上天对您的昭示。” 于是重耳安心的以客居外国的国君之礼和楚成王相见,但在交往过程中始终谦恭自持。 在一次国宴中,喝得兴起的楚成王笑着问他:“请问公子,如果有朝一日,您回国为君了,会怎么报答寡人呢?” 重耳说:“人民、美女、宝玉、绸缎您都不缺,鸟羽、皮草、象牙、犀皮都出产于楚国,连晋国都是用您剩下的。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 楚成王笑着说:“虽然如此,您总得有点表示吧。” 重耳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托君上的福,能回到晋国执政,万一有朝一日晋、楚二军相遇于中原战场,在下必定退避三舍,以让君上,如果还不能得到您的原谅,才敢与您对阵周旋。” 舍是古代距离单位,每舍三十里,重耳这话,明显是把楚王当作了未来的敌人。 在一旁作陪的楚国令尹成得臣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宴会结束后,他向楚成王进言:“君王待重耳好的无以复加,他却出言不逊,请让我杀了他。” 楚成王微微一笑,说:“此人素有贤名,虽然流亡了这么多年,手下这帮人才依然对他忠心耿耿。如果他能回国为君,那也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怎么能违背上天的意思呢。再说,我已经对他待之以礼了,也不好出尔反尔,失了我们楚国的风度。” 重耳在楚国悠哉悠哉的住了好几个月,到了前面所述的晋怀公从秦国逃走的时候。 又被放了鸽子的秦穆公对晋怀公大为不满,而且对当初拥立夷吾的事更加后悔,这两父子压根就是一对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听说公子重耳在楚国暂住,就派了使臣来接他。 楚成王和重耳说:“我们楚国离你们晋国太远,隔着好几个国家。秦国和晋国接壤,而且秦君仁德,您应该去秦国看看有没有机会。” 重耳向雍容大度的楚成王道谢告辞,楚成王送了他一大笔礼物盘缠,保证他一路上风风光光的,不会再碰到要饭的事了。 公元前637年,重耳抵达秦国,秦穆公终于见到了这位当年失之交臂的晋国公子。抓着他的手就不松开了,说:“当初我们秦国是想拥立你的,是你自己不愿意,现在我们终于又有机会一起弥补当年的错误了。” 高兴之下,一口气嫁给他五个宗室女儿,其中还包括没和晋怀公逃走的怀嬴。也不怕这个老头子吃不消。 公子重耳觉得这个当过自己侄媳妇的女人再嫁给自己不合适,先轸劝他:“我们马上要打回国了,现在收了子圉的妻子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正有求于秦国,还是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和秦君闹不愉快吧。” 怀嬴嫁了过来,有一次她捧着毛巾伺候重耳洗手,重耳洗完手没用她的毛巾,而是自己随便甩了甩。怀嬴生气了:“秦晋是对等的国家,为什么看不起我” 重耳吓了一跳,赶紧赔礼道歉,穿上囚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候怀嬴处置。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连秦国的一个小妾,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又有一天,秦穆公请重耳吃饭,追随者中,文采最好的赵衰陪同前往。席间重耳和秦穆公互相吟诗唱和,一派其乐融融。 赵衰也在宴会上唱和了一首《黍苗》古诗,非常应景,诗中唱到: …………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 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 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 我们套好了车装上行李,我们赶着车牵着牛,作好了出发的准备,应该回去了吧? 我们有时步行有时驾车,我们召集好了军队,作好了出发的准备,向来处归去吧! ………… 秦穆公听完,叹道:“您是应该回国了。” 重耳与赵衰走下台阶,以下级的礼节拜谢秦穆公,说:“孤臣仰望着君侯,有如黍苗盼望着春雨。” 他们所说的,是引用了《黍苗》中的第一句: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意思是:黍苗的茁壮成长,需要春雨的滋润。黍,是古代的一种粮食作物。 这话的意思是:大哥,俺们能不能回到晋国,可就全靠你啦。 到了九月,晋国传来消息,晋惠公病死,晋怀公继位杀死狐突。对他大失所望的晋国众多贵族偷偷派人到秦国,来和重耳接洽,表示愿意做内应,接应他回国为君。 十二月,秦穆公率领秦军,护送重耳回国。转过年的公元前636年正月,大军渡过黄河,进入晋国,公子重耳终于又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这一年,他已经六十二岁。这一年,相距他从蒲邑出逃的那一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九个秋冬。附: 多年前,自己填了一首宽泛体的《诉衷情》词,本章标题是引用了词中第一句。 天涯故土两苍茫,北雁到衡阳。寄泊无语空对,明月洒寒霜。春已去,近秋凉,逝如江。人生无奈,总是佳节,独醉他乡。湖南衡阳有座回雁峰,相传秋雁北来,到此即止,不再南飞
作者:爬来爬去的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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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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