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头发的称谓,头,我能理解,发,究竟为何?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懒于寻找真相。在百度百科上没有寻到令我满意答案,便没有再追踪下去了。
既然如此,我就无法说服自己在这篇杂记上毫无根据地就称它头发了,姑且就叫头毛吧。与蛮话里的duo毛(第三声,头发的意思)倒是极为吻合。
头毛就像个孩子,汲取营养一点点地长大。与人不同的是,你看不到它的嘴巴,也无法证实它是否存在胃肠等消化器官。但它就是莫名其妙地生长了。
使我好奇的是,会不会存在从人出生到死亡,一直陪伴着生长而未曾脱落的头毛呢?
真希望能有一根,哪怕一根,能够在数亿根头毛中、现实和科技的摧残中顽强地存活下来。
想到这儿,我不禁看向趴在肩上的头毛们。他们的脑袋正扎根在我的头皮上,贪婪地汲取着我大脑里的各种八卦和秘密。
我突然开始庆幸,好在它们没有嘴巴。
正当我庆幸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别头毛因为我利己的想法而愤怒,并且野心勃勃地想要练就一根舌头,只为了与我这个邪恶的念头对抗。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瞟了一眼依旧懒懒散散穿着金色连体衣的头毛,看他们是否会做出什么动静。我心虚了,心脏也噗嗤噗嗤的,越跳越快。自然就觉得每一根头毛都长出了眼睛,正集中毛群走向大脑中的那个我,身为弱势群体,独一无二的我,头毛军的集体意识真是太可怕了,它们强势的进攻,燃烧的眼神,成功地把我逼迫得毫无退路,只能贴着大脑内部的最后一层壁垒无声求饶。
啊,头毛啊。我们和好吧。
想着这些年,并没有真正善待过我的头毛,从幼年时如墨一般到现在枯黄分叉。便深感愧疚。这期间,头毛也确实忍受了不少酷刑和委屈,才整得这般面容狰狞,苟延残喘。
每一次烫毛前的药膏,就好像煎牛排前必须要抹一层油那样,不仅牛排感到惊悚,连头毛也会绝望地开始尖叫,紧接着就是无助地祈祷。
数分钟后,头毛发现祈祷并不能使死亡的阴影减少一些,也不能使那些可怕的机器凭空消失或是粉碎,于是,它们显得更加恐慌。
理毛店的机器正缓缓靠近,那邪魅的笑声也逐渐刺耳起来,头毛被卷在一张张锡纸之间动弹不得,想要挣脱,却还有皮筋和夹子的二次束缚,它们露着一张无比讨厌的谄笑,将头毛狠狠地禁锢在头皮之上。
理毛师假装没有听到头毛声嘶力竭的哀嚎,反而变本加厉,一脸和善地拿来了一张透明柔软的薄膜,罩住整片头皮,真是看似温柔又极其残忍的杀毛手法啊。
啊,死亡的按钮开始启动,机器轰轰作响,震毛欲聋,欲盲,欲死。头毛终于还是瘫软了下来,它们撑不住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只愿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根,不与亲爱的、温暖的头皮分离。
最后,当人类的笑容渐渐绽放,推走杀毛机器,拔除杀毛刑具,被抽走灵魂的头毛才因着重力而不是自身的力气,缓缓坠下。
而头毛的后半生,也无法逃离被人类的化学药剂驱使的命运,即便死去,也依旧屹立在头皮之巅。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才敢无声无息地坠落……坠落……安息在无名的椅背、桌面、地板上……无人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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