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事件之后,我们车队退出,准备折返格尔木,再南下藏北安多。
这个车队从焦作拉杆子成立,到西行马海,再到进入藏北安多,安多铁路工程结束又到了甘肃武威,最后从武威直接南下江西赣州,辗转奔波换了五个地方,历时三年,期间经历过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
三年中,每挪一个地方就像逃一次荒,一群人像受惊的松鼠,双手托举着坚果,在人生的森林里窜来窜去,穷其心力寻觅一处安身之所。
此刻在马海工区钾肥厂,十几辆卡车的大箱里塞满了轮胎、配件、被褥等等的物品,,老黄站在三号车驾驶室的顶棚上,指挥小路用挖机吊起空油罐,放到三蛋开的一号车上。两个月以来,他对三蛋的车速很不满意,颠折的钢板摞得一人多高,如果让铁匠打成锄头,能把这片戈壁滩开发成良田,弄得修理工吴桐看见一号车就心悸,做梦都是为它在换钢板。
老黄扒着扶梯从车上下来,指着车厢对三蛋说:“鸭子毛,再敢瞎跑,把油罐怼漏了扣你仨月工资!”
我趴在方向盘上,双手交叉垫着额头,闭上了眼睛,昨天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吃过晚饭后,我和她沿着戈壁向山上走去。她叫李青,我们是老乡,她与看钾矿池子的两口子是一个村子,在钾肥厂的磅房上班,年龄比我小一点,二十八岁,容貌清秀,性格与名字相似,不爱说话,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似乎埋藏着许多心事。
光秃秃的戈壁之上,没有一丝绿意,只有奇形怪状的各色卵石。起风了,吹起她的发丝,我们默默地走着,彼此没有说话。
走过土黄色的山脊,是一个喇叭口状的河道,挺宽的,有七八十米。
“你看,那边好美!”李青指着左上方的崖壁,那里有许多天然的沙洞,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大有的小,在风中还会发出“呜呜”的响声,打破了我们彼此间的沉寂。
“你真的要走吗?”她问。
“走,事情已经成这样,只能走了,”我说。
“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撩起垂在额头的发丝,说:“我最近也要回去,那件事也该了结了!”
我将脚下的一个石子踢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整天承受家庭的暴力,被嗜赌的男人逼到这苦寒的戈壁之中,离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李青和我后来在天峻遇到的红梅是一样的不幸。(作者曾发表于头条《布哈河边的女人)
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场邂逅,有的需要你穷其一生去厮守,就像婚姻;有的需要你去冷静的珍藏,就想她赠予的青藏坚冰雕琢的玉佩,只能深埋于心底,而不能捧在手心里时时呵护。
再见了马海,再见了我的朋友。
戈壁滩上有位美丽的姑娘
长发飘飘、爱穿云儿的衣裳
走起路来浑身青春荡漾
话未出口,笑靥已似水流淌
她的出现,令我忘却了孤独
她的出现,让我失去了忧伤
她的善解人意,融化了我的乡愁
她的活泼开朗,让我不知何为相思及惆怅
雄伟的群山啊
浩瀚的戈壁海洋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请你们向我保证
让她永远生活的愉快、幸福和健康
(诗作于二零零三年七月七号晚上,赠予李青)
长路漫漫,从马海到藏北安多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谁都想找个聊得着的人同行。虎背熊腰的郭壮壮正在把自己的行李递给廋眼镜,这俩人最近尿到一个壶里了,走得特别近;刘旭提着二驴的包裹,小心翼翼的放进驾驶室里,这个人心眼太多,会巴结人;“一把刀”几天前就和我约好同行了,在枯燥乏味的旅行中,他要给我讲讲行走江湖的轶事。
二零零三年七月八号早上,我们告别了朝夕相处六十八天的马海,驶向一千三百公里之外的藏北安多。看着倒车镜中越来越远逐渐消逝的厂区,心中说不清是啥滋味。
此行一共二十辆车,每辆车的前挡风玻璃右上角贴着编号,十三辆重卡依次在前,当中是三辆大平板车,拉着三台挖机,最后是一辆依维柯,一辆皮卡,两台越野车,几十辆车在戈壁荒漠之中跑起来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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