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并无所谓的死!人所经历的,不过是一种新生。驶离了此生的最后港口,你也就到了来生的港湾,这个港口的名字叫死亡。
——亨利·华兹华斯·朗费罗,19世纪美国著名诗人、作家。
今天分享的是尤金如何逐一落实之前他写下的事项(见《追逐日光3:享受剩余的每一天,享受每个当下》):
稳妥地解决所有法律问题和遗产问题/ 结束一段段人际关系/ 追求简单/ 活在当下/ 去营造、也去迎接美妙的时刻和“完美的时刻”/ 开始向新生过渡/ 为葬礼做准备。
在同一篇文里,也提到过尤金希望“在接受死亡的时候,头脑要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因此这篇必须介绍他的的冥想体验。
这一章也是尤金所写的最后一章,下一章由他的妻子科琳·奥凯利来记录。

水是我的新生
虽然年岁渐增,但我的好奇心始终如一,从未减弱。我对很多事情很感兴趣,我想尝试很多事情,我想要很多很多的时间,想有很多很多的精力,毕竟世界那么大,是那么有趣呢。
虽然这个世界也很现实,但我不能阻止我的好奇,我也从来不阻止我的想像,不能做还不能想想么?
比如我想好好了解和体检一下宗教。我目前没有,事实上我很怀疑像我这样的人,最后会笃信某种教义,但我不禁充满好奇。现实生活里,我和好几位有不同宗教的人士都相处愉快,他们明显诚心于他们的信仰,但我往往忍住避而不谈,或者浅尝辄止......
比如尤金所谈的冥想......为什么冥想的世界会那么瑰奇呢?为什么呢?
我自己也非常喜欢听水的声音,与风声、雨声、鸟鸣声等等相比较的话。排在我的“白噪音”名单的有两种:海涛拍岸和溪涧的潺潺水声,它们陪我渡过了无数静谧时光。
在书里,尤金如此说道(这些文字写得如此之美,让我流连不去,可见翻译多少重要):
我之前说过,我对水从来都没有什么特殊感情,水在我心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地位。
......但是,我对水越发强烈的感觉始终都只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可见的形象。就仿佛尘世上的土地一样,它也有种别具一格的震撼力。水也一样,每天在这种水声潺潺的玄妙境界里待上一小时,就会感觉逐渐洗去了尘世黏附在心上的泥沙。
玛瑞安给我买了一个人造的小喷泉,大约有两英尺长、一英尺高,我非常喜欢。
那么在我人生长河的下游又是什么风景呢?有谁会等待我呢?有人会在那里吗,他(她)会是什么模样?我会遇到从前历史书上读到过的名人吗?会遇到已逝的先人吗?我相信世间有天堂,也有地狱。但是,它们的边界在何方,我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猜测。
来世让我感到难以把握,至少现在如此。水呢?水,我是懂的。水是我的新生。
来世的入口
哦,这样说不对。说水是我的新生并不准确。
应该说我自己正步向新生。
我现在还活在世上,我想要度过尘世的时光。我想要多度过一些完美时刻和完美日子。但是,我也需要让自己做好准备。每天,我都要花时间来做这样的准备。我需要让自己沉思静想。我需要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安静。我需要简单。让自己全身心地去迎接下一段旅程。我的心念游走于两个世界之间。难怪我也觉得,当自己冥想的时候,我的双眸半开半阖,既让尘世的光亮进入眼帘,又有意挡住一些。我会和科琳回到修道院博物馆,来到高墙环绕的深庭之中,静听水流叮咚。如果太累了,我就会在自家窗前远眺东河,这种体验更多的是用眼而不是用耳来感受,不过还是能让我感到满足。我浮想联翩,把河流和水当作是从现世走向来世的入口。
水是两世之间的渡口。
水无止无休,水永续不断,水是生命。
对这种入境,我还没能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我的目标就是心无杂念,但时常会有纷扰涌上心头。我的目标就是完全入境,这样就不用去考虑未来,但我并非总能做到这一点。有时候会浮现出接受放疗的情景,有时候又会被拉回到现实中来。我和其他人一样,都会遇到这样的麻烦。如果试着在一天的上午就冥想入境,效果会比下午要好一些。因为如果到了下午,人会感觉更加疲惫,白天发生的很多事也会勾起我更多联想,很多是我所无力控制的……
这样的冥想你做得越好,做得越多,在我看来,当最终离开尘世的那一天到来时,你就会感到越自在。我一直在努力。如果能坚持这样做,当最终那一天到来时,我的感觉就不会那么糟糕。也许,那一天根本就不应是糟糕的一天。我对自己的尝试感到兴奋。我觉得这对我不仅是我精神上的洗礼,也是有实际帮助的,它让我的人生轮回来得更加自然。如果来世和现世并非截然相隔,在我想象中是连接在一起的,那么每天花些时间来迎接来生,其实就是在寻找一条通向来世的航道——我自己开辟的航道。
我忽然觉得,死去,其实也并非如之前想象得那般无助了。
逐一落实
与此同时,尤金也在逐一落实其他事项:
他安排了自己的葬礼:地点、主持仪式的神甫、葬礼颂词(继任的CEO,他的弟弟)、传统的爱尔兰亲友告别仪式。他觉得如此完美,以至于“希望自己彼时能够在场‘看’到这一幕”。
在与朋友圈告别之后,现在到了其他更近的关系:亲密的商业伙伴;一辈子的朋友;亲密的家人;玛瑞安;女儿;妻子。
他的精力越来越不济了:
我越发频繁地出现不适,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生命将尽的前兆。我感觉越来越虚弱。当我行走的时候,不得不用手去攀着科琳的肩膀,依偎在她肩头。我每天要在床上休息更多的时间。
但他确实拥有了很多“完美时刻”,他和朋友们一起去打高尔夫:
我还能听到球友挥动球杆的声音。我喜欢那风拂松梢的感觉,就像海风掠过水面和海洋一般。我还能闻到松树沁人心脾的清香。百鸟盘旋,鸣声嘤嘤,红蓝相间的羽毛无比艳丽。如果是在一年前坐在同样的地方,对近在咫尺的美景,我想自己也许并不会有这样震撼的感觉。
他一再体会到“追逐日光”的感觉:
每个人打球都会有输有赢。当我杆数落后的时候,我很喜欢自己的球友支持我,帮助我迎头赶上,尽管我们两人可能会竞争得难解难分。如果球友发现我自己想一个人安静地打球,他们就会让我独享那份安宁。
在这样完美的一天,我的脚步渐渐放缓,最后步速趋近为零。不过尽管我移动的步伐如此缓慢,可是我依旧在追寻着阳光,追寻着太阳沉入地平线之前最后的几缕霞光。日落西山,余晖散尽,世间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过现在还有些许微弱的光亮,尽管已经不见影子的踪迹。迟暮过后,夜就会主宰世界。球场上只有你的身影,独自挥杆,更努力地追寻着球的影踪。微弱的光线在我面前蜿蜒,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幅画卷:日斜树影长,球在摇曳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夕阳低垂,树影让暮色拉得越来越长,对我的挑战也越来越大。众树显得越发高大,越发幽谧。球场上没有他人,只有你自己。迟暮深深,树影浓浓。
他也和家人们一起泛舟湖上,最后一次是和母亲和弟弟。
我拉起母亲的手,和她并肩走到船头,两人密语,只有我们两人。我告诉她我很幸福。我告诉她我在天堂等她。
我告诉他(弟弟),我为他感到无比自豪,认为他已经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而且还会是一个出色的父亲。
当天,尤金的母亲和弟弟刚刚返程,在沙发上,他告诉妻子科琳:“(以后)全靠你了,我已经尽全力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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