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立医院
病床上的姑娘努力的睁开眼,亮晃晃的白光人似在天上,我在哪啊,头好重…有没有神仙!这些天,一张冷峻的脸,一些白光,一些干冽的味道,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现在还有手指在她眼前晃,更晕了,不管了,反正出来乍到,提早醒了肯定有活干,继续睡。
“怎样,修哲,这孩子没事吧!” 一位年过半百的做在轮椅上的人问着一个有点潇洒莞尔痞痞的医生:“爸,她没事,脑子摔的有点晕而已,医学上叫脑震荡。”
听了这话,这位年长的先生面色一点舒缓也没有,像块冰,凝重,干冷,不带一点暖气,口里崩出三个字“宋 修 哲!”
“哎呀,宋董事长,您看您都一天了,不是想让你情绪别那么紧绷吗!大哥都看过了,这姑娘真的没事,嘿嘿嘿…”宋先生似没多余的力气去对这个小儿子发火,宋修哲见状耸耸肩。
“爸,相信大哥,你去顶楼休息吧,别累坏了,到时候姑姑又要骂我们!”修哲推父亲出了病房准备去顶楼。“小子,我要去手术室那看看!” 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声音像锤子落地一样铿锵有力。"我跟你季叔叔是半辈子兄弟,这次更是来技术支持明立出来的学生,出了这事你让我怎么能安心坐上面休息。” 老爷子知道命令对这个小儿子不是特别有效,遂又多说了几句。
修哲无奈:“爸!我知道了。我推您去,您别拧轮子了。”老爷子急脾气,正准备转动轮椅往电梯方向去。夜幕降临,急诊手术室外的led灯越来越显眼,上面写着主刀医师宋修炎,一会手术中的灯变成了绿色,随着门盯的一声,一位医师走出来停在轮椅前,拿下口罩,额头的汗还有些未干给人的感觉却很清爽,个子修长人很沉静,迎着轮椅上的人看着说“爸!走吧,等待术后反应。”没有过多的话,看着弟弟做了个开溜的表情,便接过来推着轮椅带父亲回去休息。
明立医院顶楼,从无障碍电梯上来,一位年长的女性就倒好了茶,准备了一些点心,拿了拐杖给做在轮椅上的大哥。女士对着推轮椅的宋修炎说:“修炎,去喝点水,我来放轮椅。”
宋修炎听话的松开了轮椅回答:“谢谢姑姑!”看着父亲坐在落地窗前固定的位置,便坐到沙发喝了口红茶,结果姑姑拿过来的点心放桌子上,父子两就这么一句话也没有。
对事物比较冷漠的宋修炎从小就喜欢自己呆着,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姑姑在老宅生活着,三岁时见到父亲和弟弟,记忆中开始有这两人,对于父亲说不上感觉,奶奶经常拿着父母的照片跟他说以前的事,父亲出去交流学习,妈妈怀他时足月恰逢他们两人出去散步奶奶脚扭了,回来后见到儿媳躺在楼梯边抢救过来了孩子,大人没了。父亲就此就不回来了,三年后带回来一岁的弟弟,不过宋修哲很开心,虽然父亲把弟弟带回来还是不着家,但是有人陪他了,孤独的他开始笑着接受弟弟,可是弟弟好小,喜欢抓他脸,揪他头发,虽然喜欢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相处,随着大了,奶奶经常说要给弟弟做榜样,越发的宋修哲就努力学习,人生的一切就像手术一样标准的一丝不苟。直到奶奶去世,弟弟高中,自己大学了才和父亲相处两年,后来又去国外深造回来后在明华医院上班。和父亲的相处方式就是明明没得说,但又好像都知道,在一起呆着就是生活,做什么选择也是很简单,像去国外学习选学校,父亲就是几个学校给他,他选好放他书房桌子,没有父亲问儿子的想法感受,也没有儿子对父亲的诉求和交流。至于弟弟则很不一样,他很规矩,弟弟则是很没规矩,像个纨绔子弟,但却是宋修炎羡慕的,依稀弟弟十八岁时家庭聚会,弟弟跟父亲要礼物:“哎,宋院长,今天是你小儿子十八岁生日,那我算成年了,有没有终结礼物!” 父亲做在主桌前放下端着的一碗面:“缺什么吗,家里都有,你还是个学生,车房都用不着自备一套,你要什么呀!”“车房以后大哥给我,您别担心,不过我同学里都有十八岁父母送个什么教育片看看,讲讲保护自身安全,零花钱丰富些,有的实在的父母直接来盒套套的,您就没有什么父爱教育给我啊!”伴随着不着调的话,屋里呛声咳嗽声声声入耳,这场面宋父敲敲桌子:“没到工作不要瞎谈恋爱,想找老婆靠自己,不准乱祸害人家姑娘,不然打断你的腿。”宋父有点架不住这个不按牌出牌的小儿子,后悔当初撇弃家庭只工作,没关注教育儿子。“哇,爸,您别发火啊,我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你看我哥被你们憋的女孩看见也不敢靠近,我们宋家家大业大,您不指望我传宗接代啊,至于我哥,等到我家娃会打酱油估计我哥还璞玉一块呢,这不早点找老婆工作了就再找哪可能啊,我给你取个卖菜儿媳妇您愿意!”礼物事件终于在停三月零用钱的惩罚下再不敢造次,不过那三月宋修炎的零用钱也没了,平常也的确不花什么钱,买买水和书什么的,兄弟两共同爱好就是淘书,宋修炎喜欢科研,推论,宇宙演化一类的,修哲就喜欢仙侠,玄幻,术数一类,整个一江湖骗子似的,修炎的书大多比较贵,不过也不用每月都买,每月都有留余。弟弟朋友很多,经常聚餐聚会郊游什么的。宋修炎这样比较简单,貌似除弟,保持住长兄为父擦屁股的活。每次修哲要拉着宋修炎去玩修炎就拿下个月钱不够花别找他为由给剿灭了,兄长的尊严就此保住,不过与其说他不想参加,倒不如说他不会这方面的,就算到现在也是,虽然会和弟弟在一些棘手的手术后,远离乙醚,鲜血,病瘤,去酒吧喝喝酒放松下,大多美女也是被冰颜吓走,到时弟弟,长长把身上消毒水的味变得都是呛鼻的胭脂水粉。。“修炎,那么长时间手术,把三明治吃了垫垫,别把自己个身体弄坏了。”姑姑命令的语气拉醒了神游的修炎,修炎接过姑姑手里的三明治的餐盘,拿起一旁的餐具,切好细细吃起来,倒不是说宋修炎家教礼仪好,只是长年的喜欢有点不习惯直接用他手术的手去拿东西吃,尽管手术带着手套,但还是觉得手上很沉重。宋修炎放下刀叉对姑姑说:“姑姑,我去病房盯着。”宋缪茵点头:“没事,去吧,我帮你看着你爸,他不会怎样的。” 宋修炎点头走了出去。宋缪茵看着大哥背影:“哥,我已经叫人去了台湾了,一切我来处理。”宋父无言…这辈子辜负的人太多,他也讲不出什么感谢和抱歉。眼前的妹妹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辛苦帮他打理着医院的运营,而好兄弟季祖华,当年一起学习,在修炎妈妈去世后的颓废时期好兄弟支持他,撑着他,带着他一起入山学医,之后碰到带他走出伤痛的罗婉,罗婉简单纯净,对治病新颖的思路让他也对很多悲痛释然,治病和生活一样,都要理顺,恢复了之后,能够接受修炎,回老看了在襁褓中的儿子,陪伴着父母,看着母亲端着的心放下展现出笑容煲汤,仿佛生命的温暖也随着砂锅里食物的暖气绵延整个老宅和世界。可是自己就是个命运多舛的人,在自己打开心扉去接受罗婉时却阴差阳错的失去了她,跟罗婷有了孩子…罗婷…哎!想起那天雨声朦胧,一句在耳边的姐姐……姐夫声,声音很低带着憋住的哭音却比任何武器都猛烈的摧毁了一切,随着罗婉手中的掉落的醒酒碗的碎裂声,一段惊慌的嘈杂的混乱的错失,自己的心也和山道中车毁人去的未婚妻一起埋葬了,在罗家大殿看到罗老爷子的伤心,罗仲伦的哀叹和对罗婷的责骂,为了对罗婷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罗婉去了后三个月娶了罗婷,却在修哲满月前一天去掉念罗婉时听到罗婷忏悔的话知道了一切只是嫉妒和欲望,“姐,对不起,是我策划了聚会,给姐夫喝很烈的酒,爷爷早上喝了我给的茶才会心慌,我也是刻意电话回去,我故意提早一星期喝了催孕的药,却害死了你,家里你最受爷爷爱护,你什么都有,我只是喜欢姐夫。”于是当时的他疯了,深埋了一年的对罗婉背叛的痛催使他疯狂的拖着罗婷在罗仲伦和老爷子的面要离婚,那是只听到罗方说:“伟宏啊,如果因为腕儿的事,你大可不必婷儿本不是罗家的孩子,如果是感情的事我尊重你,孩子你留在罗家吧,不能对孩子太狠心一早就与母亲分开。‘心灰意冷的’宋伟宏想离开,却看见罗婷在知道自己身世和被丈夫鄙弃下要疯了的要掐死孩子,在罗婷被人拉开他抱起地上襁褓中小小的修哲,看着修哲哭的乱舞,痛苦的荣伟宏搂紧小儿子离开了罗家。宋伟宏在小镇上呆了一阵,浑浑噩噩,哭泣的修哲让他无颜面对,又是兄弟季祖华,把他弄回了宋家老宅,他自己无言面对父母,面对修炎,面对高烧瘦弱的修哲,面对死去的妻子和爱人,一度行尸走肉,又是兄弟祖华拎着他一顿打骂,折腾完自己的身体和心灵终于又回到医院,又开始正常的麻木的生活,好几年后的一天在修哲做梦找哥哥时碰到了手术后深夜下班回来的他,看着七八岁的儿子茫茫然的在走廊上喊他爸爸说着自己找不到哥哥了,不知是怜惜还是触动让他疼惜的抱起小儿子,父子三人挤在了大儿子房间的小床上睡了一夜,那天天气很好,父子三人在晨中和煦的阳光下睡了很久,似乎一切也在那天又活了过来。人生无常,幸好兄弟,兄弟!宋父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窗外阴霾的天,丝丝明亮的光欲穿过云层,可终究在云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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