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特别是能量—生命体、反生命体的科研,一时很难三言两语给人解释得清楚。现在出了意外事故,必然会使人误会,肯定会有一系列节外生枝的问题来纠缠她。她只有不一切地抓紧时间运算及进行试验准备。一切想在解决了这关系重大的试验后再给已经惊动了的各方人士解释,因此就产生了她的一系列“反常”行动。有些事本来可以作些解释的,但她看到大家对“没有活过的春春”和爆炸的现象那么惊奇和紧张,公安局又视作案情重大的案件来办,她干脆不说了。她在事件中更多地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在考虑问题,想的是如何快一些、抓紧时间又尽量避免纠缠干扰,较少地去作为一个社会、家庭成员考虑人情世故和各种影响……既然一些伟大的人物都难免有一些“伟大的”错误和疏忽,我们又怎么能过分地去要求一个出类拔萃的科学家呢?假如我们多从科学的逻辑去考虑,也就能更多地谅解她了。
罗晖在这点上就比冯处长多一点科学头脑,他在奉命和主动的侦察跟踪中,及时地意识到问题的发展,不能仅从表面现象的“常情”去考虑。他在对林教授的追踪中,感到林教授并非在“逃”,而是在“追”,又从事件一系列的稀奇古怪中觉察到,他面临的很多事,已超越自己目前能理解的认识规律,在还没认识前,与其去强行于预,还不如待其发展。所以,当他判断林教授会回物理所进行实验后,就主动争取到物理所追踪的任务,从而为林教授进行实验排除了一些可能发生的干扰。
当然,冯处长由于思想认识的科学化上有段差距,加上职业习惯的影响,他被表面现象的“常”所左右。但在听了事后林教授和春春的解释,立即认识到自已的短足,马上解除了对丁亢杰的拘留,并且让我如实把“总结”写出来,对他的微贬之词一律不让更改。这位老同志还表示要去学点包括非欧几何在内的各种新兴科学,修正修正他的“两点一直线”。
丁亢杰则认为自己的十几小时被拘留并不冤枉,他最后明白了,林教授并不是那么见不得他。林教授不仅是对他研制的GM-4高能物质有高度评价,而且从春春心神不定造成的事故中,认识到了丁的“作用力”,似乎不能强求女儿还做一个“清真大学生”。所以,在“案件”了结后,林教授仍按原定计划找他谈了次话,明确他不仅“可以和春春一起讨论有关能源物质方面的问题”,还允许他“每个月可以和春春一起到星星公园或音乐厅去讨论讨论‘其他非主要参数’。”当然是“一个月只能一次,现在多了不行。”说后面一句话时,在一旁站着的杨老大胆地插了句话:
“也可以到我们家中来讨论美术看看画……”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赶紧乜了林教授一眼。当看到林教授在笑,他也高兴地笑了。
我在整个事件中并没有起什么积极的作用,而且事件也不像当初想象那样惊险和复杂,但确实使我大长了一次见识,并且对现代科学不能从表面现象去想当然,有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那个“无中生有”的春春,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春春,实在是有点说不清楚。她自己当然认为有了十二小时的间断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我!”林教授、杨老和丁亢杰都承认她是春春,别人还有什么说的呢?当有人好奇地问到:“能不能把那个“从来没有活过的秋秋’,注入生命能量使她活起来?”林教授回答说:
“你们忘了时间!复活了也不是我们的春春,再说,我只要一个!”
而那个令人感兴趣的“底片姑娘”,大家对她亦有种种推测,有人认为“底片姑娘”将与日俱减,越活越年轻,最后会变成小姑娘………也有人认为她将如春春同生死共命运,不过只能在金属柜的条件中“生存”……有关这些问题,林教授只是回答说:
“这是新的科研课题,目前无可奉告。”
全文完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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