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泽州阳城沁水三县交界处的华阳山下,樊溪河畔。我的村名字叫史山村,我家住在裴疙瘩。裴疙瘩50多户人,两百多口人几乎都姓裴。我老房在上下院对门的下院。当时院中东南两面有房子,西面是空地,北面是个小饭厦。南面房子一二层当时分给了我的五老爷爷,我家是大老爷爷的一支。我家住东面一层,和大门进来的一层驴屋和二楼小阁楼。
五老爷爷家里有一个儿子和至少三个姑娘,我该叫爷爷和老姑姑。三个老姑姑一个嫁到润城(属阳城),一个嫁到上掌(属泽州),还有一个嫁到西面(就是现在永济)。这三个老姑我小时候都见过,五老奶奶我也见过,是小脚。我出生时我五老爷爷和他儿子就下世了,我没见过。五老爷据我奶奶听我爷爷给她说,是因为到驴屋上的二层阁楼偷我家的房产字据摔下来腿折了,吓着了,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抑郁丢人而去。当然我家没有损失,也就不计较这件事。五老爷去世后各支都来帮忙打发老的。
但他儿子的死就很传奇,一直是我小时候奶奶给我讲,后来我妈给我的孩子和侄儿讲的神秘故事。
我的家乡四面环山,中间是村子,村庄坐落在樊溪河两岸。山上有很多柿树,杏树,还有黄卢,一年四季景色各异,美不胜收。有座山上过去有很多蛇出没,好多下地干活的人都碰到过大蛇,包括白蛇。大家觉得这座山很有灵气,就供奉这座山为神山,每到初一十五就会有人上山烧香奉献贡品。久而久之,这里生态环境优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们心中有敬畏,那些蛇,还有野猪,獾,野兔,各种叫声动听的叫不上名字的鸟儿随处可见。
五老爷爷家的这个儿子叫永红,有一次上山干活碰到了一条大蛇拦住了路,人们都说遇到拦路蛇不好,会背了今年的运气,他就拿手里锄头去拨这条蛇,同行的其他人说,咱别碰它,等等它就走了。因为这条大蛇很粗,行动迟缓,永红等不及了,就拿锄头朝着蛇的七寸狠狠砸下去,一下,两下,用力把蛇几乎砸了个稀巴烂,别的人看的既害怕又好奇,但只敢远远站着,都不敢去跟前。永红打完蛇把蛇挑到路旁扔到了深沟里,招呼大家继续向前去地干活。
那天大家干活回家吃饭议论的都是永红打死一条大蛇的事。晚上吃了饭,大家照旧要在门外石凳上坐着聊聊天,说说闲话,然后各自回家洗涮睡觉。永红也回家了。这天晚上大家睡到二更天,就听到永红媳妇大声呼喊快来人呀,不得了了,永红不行了,下院人起来了,赶紧叫开永红家的门,一看,永红脸憋的通红,手一直拼命拽自己的脖子,好像脖子上缠着东西,大家进来七嘴八舌问永红怎么了,他媳妇也说不上来,睡觉时还好好的。有人提议让上院跑得最快的小蛋去请大夫。
大半夜把上院的人也惊动了,还有外向院,碾盘后院,大家都起来了,一会会,南屋地下就站满了人,大家眼睁睁看着永红脸由红到紫,后来变成了黑色,手把脖子抓烂了,越来越没劲,后来就消停了,她媳妇抱着他的头,一下也不敢动。直到村里的村医来宣布永红不行了,大家才缓过神来,一个大活人三下五除二就没了,谁也接受不了。他媳妇更是一声不吭,噗通倒在了炕上。
给永红办丧事的过程中大家都在议论前一天打了蛇,当天晚上人就没了,他死时一直抓脖子,这不就是蛇缠着不放吗?(想想一百年前人们这样想,很有道理。)出殡了永红,按照传统习俗,人们从坟地回来要打醋蛋蛋,打了醋蛋蛋才能进院子吃饭,然后才能回自己家。
这个故事几代人一直作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来讲的。几代人传下来就是告诫后代别和自然过不去。但是永红到底是如何死的,为什么死相如此特别,如此让人觉得就是蛇来报复他了,大家没人说的清楚。一直到今年我辈被禁足在家,我又想起小时候这个故事,瞬间明白了,而且可以用科学来讲清楚了。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当时永红打死的那条野生蛇身上带有某种致人于死地的一种病毒,当他打死蛇时,距离蛇较近,这种病毒通过空气传播,传给了永红,他那天带着很大的劲来打蛇,身体免疫功能下降,就被感染了,并且这种病毒发病快,致命性强,所以他当天就没命了。其他人当时离得较远,而且这种病毒也不具有人传人的特征,所以其他人没有被感染。并且他死时的特征符合病毒感染后,侵犯人体肺部,造成呼吸不畅,最终窒息。所以他要抠拽自己的脖子,以便让自己呼吸顺畅。但可惜,没有呼吸机,他只能被活活憋死了。而且在他死后,按照风俗他的个人用品烧光了,出殡完他所有帮忙的亲朋好友都打醋蛋蛋进行了消毒,所以即使有一些病毒,也被聪明的人们处理光了。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家乡的前辈真是智慧充足,他们用传了千年的方式来做人做事,与人相处,与天相处,原来如此讲究。敬佩前辈,敬畏自然。
祝愿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我的国家,能早早打退病毒,重新开始下一阶段的生活。(因为记忆不太清楚,故事中人物名字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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