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爆出很多的字的读音已经改了。虽然教育部称此次的读音变更来自于是2016年《(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并没有正式确认,但是讨论已经引发,很多人表示反对。这样将原先错的读音改成正确的标准读音,将原先正确的读音取消。他们觉得这是向文盲迁就,读书认真的人到了最后竟然成了失败者,甚至有些人觉得文化在倒退!
我也参与了一个人的交流,但是被喷的体无完肤,因为一个大帽就扣了过来说我是践踏传统文化。这些观点我基本是呲之以鼻,因为我的观点是文化没有立场。但是这些人的论调是明显带着立场的。纵观这些观点,剥离掉冠冕堂皇无非就是在叫屈:认真学习好不容易学会的这些难读的字音,竟然一下子都错了,价值观突然就崩塌了。原本可以堂而皇之歧视人家读音不正确的得意突然改变了方向,这可太不能接受了。带着这种主观立场去批判这件事的合理与否,我想是欠缺的。
文化并没有立场,也没有姿态,它没有对任何人高冷也没有对任何人亲近。正是因为当年的苦学,觉得文化是高冷的,后来终于拥抱了真理,但是现在文化突然一个转身对文盲亲近,抛弃了高冷。在苦学者眼里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背叛,所以他们怒了。知识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死知识。上学的时候,老师千叮万嘱要我们背的是死知识,因为考试就这样考,这样的方式最简单有效,具体的讲这其实是一种考试能力而非完全的知识,你不去练习就会忘记。另一种是活知识,这是一种全面的认知,这种知识在全身的每一个脉络里,你会了就终身会了,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字的读音有错就会区解了整个知识脉络。
我在土楼旅游遇到一个老头,我跟他讨论历史的时候,我就不经意的说了中国在位最长的皇帝是康熙61年,人类在位最长的皇帝是路易十四长达72年。我说的时候有些得意,但是他面无表情的告诉我这些都是死知识,毫无意义。他不认同我自鸣得意的东西,反而有些蔑视,但是他的知识之广的确令我叹服。
人类该有一个历史观,我们得知道我们是如何来的,我们的文化是如何产生并且流传的。当我们都知道了这些,我们不难发现文化根本不是从一而终的,它必定随着各个时期的具体的利益需要而变化。我们现在接触的孔孟之道不是孔子孟子当初所倡导的样子,而是经过不断的改变,经过董仲舒之流,朱熹程颐程颢之流。更不用深究到一个字的读音,上古的音我们就不用谈了,就我们中国土地广阔,几百种的地方方言,各有各的口音,但这并没有妨碍人类的交流与繁衍,更没有妨碍文化的传承与传播。就好像改变以后的读音“一骑红尘妃子笑”里的“ji”与“qi”不管读哪个音都不影响我们去了解这句诗所表达的意思。至于这首诗里的古音是该如何解读的,这是古文研究者与爱好者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中国的语言系统里书和言是不一致的。直到新文化运动,胡适、蔡元培、李大钊等这些新思想教育家主张言书一致,倡导书写白话文。旧文化的拥趸者黄侃取笑胡适,你要真的倡导白话文你的名字就不该叫胡适之而是叫胡哪里去。他经常在课堂上拿胡适说话,说要是胡适的妻子死了要发电报,按白话文就得写: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啊,11个字。而换成文言文就是:妻丧速归,4个字,电报费省一大半。任何文化上的改变肯定有争论,但是文化会选择真正适用的,选择它最适合流传的方式。流传了三千年的文言文不是去到了博物馆吗?现在我们所书写的汉字楷体不也是从东汉才开始吗?其实我们不该有抱残守缺的保守思想,可以试一试嘛,不行再改回来嘛。
如果要牵扯对与错,就要更新一个概念就是标准。对与错是相对标准来讲的,那么哪个标准是合理的呢?那不妨来参考一下新中国的简体字改革。1935年,中国政府首先提出要简化汉字,遭到了大部分文化人的反对,反对理由也无非是文化不可亵渎,繁体字我们不是写的很好吗,为什么要简化?况且简化后,文字的意义尤其关于文字的变迁文化是否就要断绝。新中国成立后,关于文字简化还是被提上议案,1956年正式通过议案,开始推行简化改革。一直到了2000年,国家通用汉字正式立法,可以说我们现在人人都在书写简体字,以后也应该会流传下去,这对于我们的文化流传到底有多少伤害,我还不能做出异论,但至少我们去了解中国历史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专业领域的历史考古学家有专门汉字对照工具这些也不是问题。但汉字简化的确大大方便了绝大多数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关于高山流水和下里巴人为何要泾渭分明呢?在古代,读书是精英阶层才能干的事,文化的传播自然是这些高山流水的人物的责任,但是文化来到了现在,人人都读书人人都肩负文化传播的使命,曲高和寡的文化传播方式已经不适应现今的文明社会,遵照历史规律,做出规则的更改是极其友善的。
现在文明,科技日新月异,但是如果科技脱离了服务人类这个本质,再先进我们也不该去拥有。同样,文化也是要服务于人类,服务于人类文明也更要服务于人类生活。
文化该有姿态吗?它不会有姿态,如果非要有个姿态,也是以人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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