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却又频遭失业的大提琴手,带着妻子回到老家,住在母亲生前留给他的那座乡下的房子里。迫于生计的他不得已放下自己心爱的大提琴演奏事业,找工作中误打误撞成了一名入殓师。入殓师,直白讲就是给死者化妆,让他们体面地离去。这位大提琴手刚入行时看到逝者身体惊恐呕吐,几次想要走人,当他看到年迈的师傅给逝者整理遗容是那样的平静、细致,仿佛让悲痛的亲人再次重新看到了最美丽最真实的逝者,他渐渐地接受并且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开始娴熟从容地为逝者化妆。当然这中间也有很多被人误解的时刻:怀孕的妻子以回娘家威胁他辞职,之前的发小觉得他的工作不正经而不愿和他说话。
很多次在面对生死离别的场景以及深夜时分抚摸着那把尘封起来的心爱大提琴时,他都会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演奏同一首凄婉动听的曲子,那是他那个在童年记忆中抛弃了他和妈妈、离家出走的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他的妻子问他说,如果他和自己的父亲再见面,他会怎么做,他坚决地说,他会狠狠地揍父亲一顿。可是也有很多个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拿着他父亲曾经在幼年时送给他的那块大石头发呆,他会在河边捡起一块小石头给他的妻子说是石头信,父亲曾告诉他的远古时候人们还不会写字,就以石头传递信息,别人捡到不同的石头就知道丢石头人的心思,他一直牢牢记得儿时父亲对他的承诺,每年都会捡一块石头给他。每每让我触动的是他一个人忧郁地弹奏起那首曲子,百转千回,午夜时分,或许他很憎恨他的父亲,或许他很想念他的父亲,可他记忆中的父亲早已面目全非,他努力地想记起父亲的脸庞,却还是一片模糊。
故事的最后,是他们父子相见了,只是他内心挣扎了很久才选择送别父亲最后一面。当他愤怒于火化工人的粗鲁,想要好好给父亲修整一下容颜时,他才发现自己怎么也记不起父亲的样子,当他想摆正父亲的手臂时,意外从父亲手掌里滑落出一块光滑的石头,很多年前的那个场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月光下,他和爸爸在小河边捡石头,他递给父亲一块小石头,父亲递给他一块大石头,那一刻父子相视而笑的儿时记忆清晰而又温暖。任眼泪肆意地流淌,他用自己的手化出了儿时印象中父亲的模样,这次他看清了父亲的那张脸,他知道父亲爱着他,他也爱着父亲。当他把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那个小石子放在妻子的孕肚上,两个人手拉着手相视而笑的那一刻,即便是缺失多年的父爱也得到了最美的回音。
或许平日里我们都习惯了那个默默在背后为我们操劳的父亲,很少感觉他的存在,很少听到他的表扬和关怀,哪怕是通电话也是匆匆讲几句就无话可说。或许总感觉自己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渐渐觉得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见解有太多分歧,没有共同话题。又或者我们都太拘泥于感情的直接表露,受限于自己的内敛含蓄,总感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无论怎样,记得父亲的爱从未离开,记得常和他唠唠就好,无论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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