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喜欢晚间出去散步。
同一个关系亲近的人,并肩走路说说笑笑,没什么好说也没关系,各自看天空的星星闪耀,看路灯投射下的暖黄的光亮,仔细听夏虫在草丛里吱吱作响,还有一只青蛙呱呱叫着从眼前经过,不紧不慢。
散步跟吃饭一样,是私密的事情。
同桌吃饭时,各自面对面,倘若彼此生疏,要小心吃相难看,吃面条更要小心翼翼细嚼慢咽。聊天也得有话题,聊不下去时都低头吃饭还好,起码不是彼此静默无事可做,苦思冥想要如何避免气氛尴尬。
这样的沉默,若是在打电话,就很夸张地放大了无话可说的紧张,几秒钟的停顿都想要快点找个话题接下去,彼此看不到对方时只能靠连续不断的话语来表明自己的存在。
散步时虽是肩并肩,但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我感受着他此时此刻正在看的风景和正在听的声音,不断变化的环境也带来不同的心境。
两年前在深信时,很喜欢晚上吃过饭后去逛校道。如今想起散步这事,我能想到好几个一起出去闲逛时的人。
印象最深的还是酸奶姐姐。明明年纪比我小,可我叫她姐姐,她喊我妹妹。
之所以叫她酸奶姐姐,是因为每次说好了时间下楼,她不是拿着一盒牛奶就是拿着一瓶酸奶,见了面笑得可可爱爱地递给我。
有一次我俩在楼下见了面,我两只手各拿了一盒维他奶,看到她就把右手伸出去。她突然笑出声来,也伸了只右手, 手上一盒纯牛奶。然后两个人在宿舍楼下一起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跟酸奶姐姐散步的次数应该是最多的。我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路叽叽喳喳的。有时也会绕到篮球场边上,坐在场外的阴影下,看不认识的男生打篮球。
还有一个是华仔。我们是16年的好朋友了,可是以前天天见面的关系,在最近三四年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是一年才见一次面。
在深信的前两年,我对她留有的回忆,依旧是从万科散步回我学校的那段路。月色很美,风很舒服,心情也很美好。
骑自行车的小学生、玩轮滑的年轻人、手拉手的年轻夫妻、跳广场舞的阿姨和树下玩象棋的大叔... ...
走完这一程,总像是看了一场人生的轮回。一年一见的情谊,也像散步一样,不疾不徐、舒舒服服地往下走着。
同时浮现在脑海中的其他人,有好多重复叠加的回忆。
有一次从麦当劳兼职回来,精神到十二点睡不着,被微信对话框的人叫下去校道走走;洗完澡出去散步,却和旁边的人对着路灯下漂亮的树影举了半天的手机;雨后的体育馆露天天台,当时还很要好的朋友趴在栏杆上跟我聊旅游趣事... ...
我是年纪大了吗?谈起回忆来,越想越多,越想越伤感。
当时很要好的几个朋友,如今也有好几个不再联系了。但在回忆一些事情的时候,在我人生中的某一个或大或小的节点里面,有过他们的存在也就足够了。
下次天气正好的时候,我们也去走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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