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在高原上,最怕的是感冒,因为感冒会引起肺水肿、脑水肿等严重的高原疾病。但我不以为然,因为我体质一直很棒,二十多年没输过液。我关心的是两个数据,一是血氧饱和度,一个是心率。来西藏之前,我们温州援藏团队中的张归帆医生已为每个人网购了血氧仪。把它夹在手指上,就会显示这两个数据。如果血氧饱和度低于80,就要赶紧吸氧;如果心跳高于100,就要慢下来歇息歇息。
在高原,一天有四季变化。艳阳高照的天,有时突然会下冰雹。因此,气温变化很快很大。为了防患感冒,必须适时增减衣服。
2016年9月15日早上,我坐车从拉萨到嘉黎县里。由于内衣洗掉还没干,我只穿衬衫和外衣。随着海拨升高温度下降,身上总觉得有点冷,鼻水一直在流。回到县里,我就明显感到不舒服。接下来的几天,我去药店抓些感冒药吃,不但不见好转,咳嗽反而更加厉害了,症状是不能正常说话。张归帆医生带我去县人民医院就诊。医生为我做了皮试,我的皮肤没有过敏反应,于是就开些头孢药。输液是在罗杰院长的办公室,我一边交谈,一边享受着在院长办公室就诊的高级待遇。五六分钟后,我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罗杰院长关切地端来开水。再过了几分钟,我的双腿有些麻了,我赶紧要求医生拨掉针头。过了一会儿,我的双腿从下往上越来越麻,直到上身。我越想越害怕,心里想着会不会死在这里,我赶紧打电话给指挥长张崇波常务副书记,他急急忙忙地从县里跑过来,看到我的脸色发紫,嘴唇乌青,气喘吁吁,赶紧叫医务人员拿来氧气瓶,让我吸上。过了几分钟,我慢慢舒服起来,大家也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做了皮试没有反应,而输液会有反应呢?医生分析,可能是我二十来年没输液的原因。这种现象在临床中也是存在的。
当天晚上,一班援友来到我房间,大家都说,拉萨医疗条件好,最好去拉萨看看。
为了病情能得到有效治疗,第二天,张归帆医生陪同我坐车去西藏军区总医院高原病中心就诊。经过拍片,发现我的肺部已有一些感染,医生要我住院治疗。
在医院里,医生每天为我做雾化,每天都要输液好几次,我的手背被针扎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是,我咳嗽还是很厉害,还是不能正常说话。
与我同一个病房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内地来拉萨打工的,因强烈的高原反应,一下火车就晕倒了,被人抬到医院里抢救;另一个是从日喀则医院转到这里的,是肺水肿加脑水肿。这位病友的朋友见我迟迟不见好转,就自告奋勇去外面药店买来两瓶治咳的,我喝了以后,依然如故。
在医院里躺了十一天,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盯着天花板,在那里发呆。我强烈要求出院,医生也表示同意,但提醒我出院后还要好好休养,多穿衣服,多喝开水。
出院以后,我每天比别人多穿衣服,做好保暖。但是说话时,气还不顺。为了彻底治好病情,我又跑到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呼吸科进行检查,医生看了片子后,说肺部还有一点感染,但没必要住院,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由于没有彻底康复,每逢人疲劳或者天气骤冷,我就会咳嗽不停。2017年2月回家休整期间,我和妻子去登家乡的万松山后,汗水湿透衣背,支气管炎复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2018年2月休整期间,支气管炎又发作,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月。
与有些援藏干部人才相比,我还算好的,我还能在西藏坚持下去。拿法院和检察院的援藏干部来说吧:2016年以来浙江派到西藏那曲地区援藏的除了我以后,还有四个人:对口支援那曲中院的张俊斌副院长,工作半年后,因高血压不得不离开高原;接替他的徐济时副院长,去年也因高原病在杭州接受治疗,前几天已归队;伤害最深的是对口支援嘉黎县检察院的王元鹏,因肺水肿在医院治疗四个月,听说最初几天,每天接的血水就有一脸盆。还有我的研究生同学叶挺,去年对口支援嘉黎县检察院,也因高原病在上海某医院检查治疗。我们五个人中,我年龄最大,所以我很自豪。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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