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站在窗前打开窗户,眼前的太阳特别的红、特别的圆。
我说:“早上能看到太阳真好!”
老周说:“在你家就看不到,只有自建房才看到”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我懂了”
前几天听说同事的女儿去世了,才29,比我大两岁而已。外面众说纷纭,据说最后叹了一口气才走;据说生前将自己的父母全部安置给他们的姊妹的孩子们;据说她很坚强,有人去看她她总是说没事......
距离听到她得病的消息不过是不超过两个月的事,那个时候同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年轻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得病?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
几年前,我跟管老师待在一个班,我记得她总会说起她女儿小时候的事,她说:“过去卡得不紧,所以她的孩子提前上学了,她成了班上最小的那个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别人都坐在教室里上课,只有她女儿在外面玩,心想着她小嘛,就让她玩吧,没过多久,她自己走了进来,从那以后,她便懂得了什么叫上课。”她还说:“她工作特别努力,每次出去比赛都拿一等奖,晚上每天都会加班,她会切好水果拿到楼上放在她身旁”。那个时候,我边听边羡慕着,一个优秀的孩子,一个懂爱的母亲,这是我心里最理想的家庭的画面。
那个时候,管老师有一个伙伴,她们经常会坐在一起聊天,因为他们年纪相差不大,共事很久,尤为关键的是她们的女儿都很优秀,于是你经常会听到她们彼此说自己孩子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我们听着也就知道了些许。
我与管老师女儿谋面三次,大概四、五年前,一位同事家女儿考大学,管老师带着她姑娘一起参加晚宴,那一次,我第一次看到了常在耳边听到的那个优秀的女孩儿,她高挑、白皙,还有我已知的优秀,我吃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她那儿多瞟几眼。后来管老师生病,我们一起前往看望后的答谢酒宴上,她陪同管老师一起敬酒,我依然记得那个很灿烂的笑容和温柔细腻的声音。最后一次已经是得知她生病,她剪去了长发,穿着素净的睡衣坐在病床上,除了头发变短了她哪里都没有变,她依然还是那个笑容,还是那样白,有血色的白,她还会用她像细丝般的声音催促管老师:“你快拿东西给他们吃啊,不够就切”。我们十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香蕉或是橙子或是柚子,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切。自那以后,无人敢问她的病情,直到前两天听到了这个消息。
几乎身边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有人都在议论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儿,所有人都在惋惜她的离世。我听说她做到了银行副行长,在不到30的年纪;我听说她自己知道时日无多,躲在卫生间打电话给自己的表姐,将自己的父亲予以托付,电话一挂,已经不能自已,但是面对父母,她坚持说自己看电视看哭了;我还听说她朋友得知她生病纷纷汇款,可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治愈,全部退还。我听说了很多,每从别人嘴里多听说一次,心里就会多颤抖一次。、
如果说王小波生不逢时,离世后才哀荣备至,可是她,她处在芳华之际,事业上升期,是父母一生最大的骄傲,她还尚未成家,尚未报答父母恩,在所有人的惋惜声中这样离世。我不忍听同事们说昨天去吊唁,管老师抱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着:“我以后该怎么过?”我也不敢想在她从这个世界全部烟消云散之后,他们在那样一个充满孩子回忆的家里该如何自持?每当佳节,他们是否会对坐叹息,甚至抱团哭泣,每当走进孩子房间、适逢孩子生日,看到别人家里几代同堂,母慈子孝,是否能按捺住心里的悲痛?
我清楚地明白,这个世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外人的悲悯、同情、惋惜最终会消散在岁月的长河里,这段抑郁的回忆也终将被风吹散,可能偶尔谈起时一声叹息。可是他们,为人父母,这辈子终将不会再有释怀的一天。
某个周五,我开车回老家,眼神看着前方,但是脑子里面在搅动着很多生死别离的事情,是呆滞的、是放空的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那天快到他家时,我想到有一天我终将会离开他,无法永世在一起,他和我必将会沉沦在痛苦当中,一个不舍离开,一个不忍抛下,我湿了眼眶。快到家了,我没有深想,只有我知道我心里在害怕、在翻腾。
活着,不论你是谁、在哪里、做什么,已经很可贵,因为你还有机会拥有和被拥有。
2018.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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