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总是在下雨。我的世界已经荒废了一年零一个月。一片硝烟,荒芜荒诞。我是那个打扫战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参加战斗并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这是我与自己的战场,殊死较量。我失去了很多,初心、纯真、信任……这些以后也是寻不回的,没有也就没有了,纯真没有存货,信任也没有储备,用完了,就没了。所以,会伤心。不是因为事情的发生,而是明白事情发生后,自己初心会死。死而复生,很难。所以,会哭。因为留恋美好。
把自己放逐到地狱里,一边一步一步小心探入,一边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心不由己。想往死里去。又明白不能真的看着自己去死,活在世间一趟,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而死。有点懂得抑郁的实质,不过是用别人的错误,自己的错误惩罚自己,暗搓搓的惩罚自己,一点一点让自己走向绝望。抑郁适合不够果敢的人,不敢奋力一跃了结此生,选择比较和缓的方式,犹如蚕食,不动声色地达到目的。
总归,是要活着。不能放纵自己任性地沉沦,于是,每周去绕山。山中有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透过,线条很美,笔直且明亮,是种赐予,里面有福田。山中鸟鸣,陪伴着我步行,感觉不到寂寞了,是种慰籍,不懂我的,却能填满孤独,无需曾经相识,无需缘分,只在当下,已是心安。一种及时的满足。
一只青虫半空中寻着垂丝回家,一口一口吞掉丝线,急切精准。它回家后,家里会有人等它吗?其实,它只是想回到树上,有没有人等无所谓,回到树上就是回家,一个人也是家。
至亲的冷漠疏离,我开始思考我自己。首先,我不是我。“我”是自己的一个幻象,透明,单薄,纸一样的存在。别人在上面写字才有价值,一切取决于别人,而我甘愿是一张纸,一张自轻自贱的纸。其次,总是依附,总是讨好,总是看不见自己,所有的付出别人也不稀罕,仿佛是平时往垃圾桶里扔垃圾,垃圾桶天天在付出,任人填满任何东西,但,没人感谢垃圾桶。因为它永远在那里,永远敞开口,永远接纳,不懂拒绝,没有灵魂,也就没有价值。终于,有一天被一脚踢开。挣扎着反抗,我这么尽心尽责,你看不到吗?是真的看不到,因为垃圾桶没有自己的内核,别人给什么,就装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回归,是因为还有感情吗?不是,感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只有稀薄的一丝丝。垃圾桶是家庭的标配,垃圾桶要出逃,总是要挽留一下,留下来也不用怎样呵护,毕竟不是花瓶,不用花心思。何况这个垃圾桶还能产生能量,带来服务与效益。
垃圾桶也有觉醒的时候,垃圾桶也能蜕变成细瓷花瓶。
第一步,先洗涮去时光的污垢,附着于根的伤害,以及自己固有的自我否定。
第二步,让自己窑变出细瓷,还有坚固的不锈钢盔甲,点缀上闪耀自己眼光的宝石。
第三步,让自己成为自己,不屈服地活着在世上。骄傲、多彩、有趣,沉静地活着,骨子里有榆木坚固的质地,眉目间有彩虹,脚步沉着能生根,背上舒展自如的翅膀,重要的是,自己看得起自己的心境。如此这般想,余生里竟也有了几分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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