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尤其喜欢那自然的照顾。偶尔去走走坐坐,从未碰见陌生人。同学并不常去,即使出声念英文也不必顾虑被听到。甚至树听久不耐烦而习习叹气,我也还赖在那里;默记历中事实、社会学名词或法文单字都不怕被看见。字不如叶不用就掉了,但叶不绿而落下后都还记得生出,一如我的沉思。
树下胡思乱想是完全与学校无关的功课,花了我不少工夫。想象可不见得比叶茂盛。想的即使是广袤的森林,不细看树也就不像什么画。可想的无穷,可走的有限,却也故意不走出相思树。沉闷时雾就弥漫了。朦胧觉得云把天上的抑郁搬到山_上缠树,拨不开的迷蒙恍惚是我要推给山的心情。只是阳光浮躁,常慌张来催赶雾,泼下斑驳的影图,都不让我带走。其实我也不愿带走什么,什么都要带,生命可不胜负荷。生活单纯宛然有韵律,连相思都多余;所以那次问树何以被叫作相思这要命的名字,树根本不理,一定以为我这人没有情趣,提出理智答不出的问题。
然而风无聊来找树聊聊时,树就不得不理了。风是山上最顽皮的,不必上课,有空找树玩,玩得连土地也欢欣,透过树发出寇率声音。风不懂游戏规矩,兴致一来就乱吹, 树不同意,咻咻叫着要赶风,激烈争吵后,留下我的缄默,树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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