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老姑

老姑是我妈的四姑姑。姥爷兄妹四人，而今就剩下这位老姑了。老姑也是兄妹几人中生活最坎坷的。她嫁了两任丈夫，第一任就在邻村，家暴严重老姑经常被打回娘家。可那个年代里挨了打也没能离婚，直到第一任老姑父和村人打井干活时出了意外，30来岁的老姑就守了寡。中间又过了快十年，老姑才又在更远的村子里改嫁安家落户，老姑父在口罩三年期间没熬过那一劫离开了。第一任家的儿子女儿留在了邻村，老死不相往来，既有牢固不想回首的痛，也有那家人纷纷扰扰不想瓜葛的心思。 老姑和老姑父就一个独生儿子，我的这位小舅舅早些年上完中专出来在矿上也算是个办公室人员，但架不住脑子太活心又太野跟人做生意去了。头几年还赚了些钱衣着光鲜早早买了摩托，可后几年投入太多折腾赔了些，无奈又远走打工。这两年安定下来了携妻儿住在城里，勉强能维持生活。小舅舅也几次三番让老姑进城一起住，顺便帮忙照看孩子。老姑姑带大了两个孙女后又回了村。老姑说她怀念村里的人和村里的自在，我妈和姨妈却说老姑和儿媳妇始终是有一点不太对付的。

老姑的一生，仿佛是一首充满苦难的悲歌。年轻时，她便经历了生活的重重磨难。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物质匮乏，她为了家庭，日夜操劳，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岁月流转，老姑本以为可以在晚年享享清福，到头来他还是在村里独自一人守着那座陈旧的农舍。农村的生活简单而寂静，老姑的日子过得平淡而艰难。她每天早早起床，料理着自己的生活。那简陋的房屋，破旧的家具，无不诉说着她的孤独与凄凉。她没有丰富的娱乐活动，只能在院子里种些蔬菜，看着它们生长，以此来打发时间。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各种病痛开始折磨着她。去年她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过后小舅舅一直让住在城里的家，老姑执拗地要回村，亲戚们轮番劝也没劝住。

和我妈去看老姑，老姑看到我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80多岁的人了依然精神头好，头脑清晰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满是关切。小院里简陋却整洁，院子西侧种了点黄瓜，西红柿，辣椒，豆角等，毕竟年纪大了去地里种菜是不行了。小舅舅也会经常回来，可两个小孙女却是不愿回来，毕竟还是贪玩的年纪，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几次。老姑独自守着这座小院，日子过得平淡而寂寞。老姑和我妈又聊起了那些年的亲戚事，聊起了舅舅们姨妈们，聊着村里的琐事，那些家长里短细细碎碎却是老姑生活的全部。听着她的话，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不可名状，莫名的心酸。

回程的路上，我不断在想老姑村里独居的日子里她会想些什么？想自己的一生？还是想自己的儿女？又或者她早已想好了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