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

这样的旧巷，曾在这个小镇上有很多条。

“如果从空中俯瞰，我们镇上这些巷子，最原始的状态，应该像一个棋盘！"多年前中学时，那位满头白发的数学老师，从老花镜后面抬起眼皮来说。是不是因为讲着几何题顺带说起的，已经模糊，这句话，倒是经年之后，依然响在耳畔。

的确，儿时的小镇，灰灰旧旧的样子，没有高楼，没有车水马龙，最多的就是巷子。一群同学从学校鱼贯而出，方向大体一致，三五成群地钻进不同的巷子，七扭八拐地穿梭其间，又从相近的巷子里相继钻出，往各处哄散而去……

今天，又走巷子。

小镇的改造，已启动多年，巷子亦渐行渐远，淡入过往的云烟中。

从繁华喧嚷的大街，一扭身走入巷子，巷子那头是镇上最热闹的万达商业区，这条巷子连通着最热闹的两端。

巷子才两人并行宽，两侧房檐下是窄窄的街沿，再一抬脚，就能跨进谁家的门里。

抬头，天亦是窄窄的一线，二楼的两侧窗外还飘摇着张家被单李家衣物，旁若无人。

陈旧剥落了各色油漆的木门，斑驳晦暗的墙面，模糊的玻璃窗一溜在两侧。

几家或门户紧闭，偶有几家门户洞开，已被简易地装饰改建成发廊、洗衣店，推拿馆，烟杂店……，三三两两闲坐着熟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做着该做的生意，门外偶尔摆放着开的零星小花的瓦罐，小花或红或黄。

巷子的中段，豁然开朗，一侧是一处年代更久远的旧宅，古旧的门头与双开门旧式大门，锁起了一个更遥远的世界，高大雕花的院墙上，攀爬着藤藤蔓蔓的爬山虎，似旧时留下的字迹，写出年代的气息。另一侧，一方小小的空地边上，岔出一条更窄的巷子，贯通着另一个去向。

行走在巷子里，人不多也不少，或如我这般的路人，或是住户，一会儿又叮当叮当，穿过一辆摩拜，扬长而去。间或着，传来几声苍老而短促的声音，“阿咪，阿咪……“是巷子里的阿婆，在找她走开去的小猫！

渐行，亦和巷口那段相似，再行，渐将热闹，巷子很短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