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生若只如初见
时间一长,接触一久,人与人之间的了解也便更清楚,那些光鲜外表下的阳光少年,不为人知的部分。
朋的妈妈是我们的班主任,教学风格相当严格,对朋更是严厉。或是因为朋的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朋还有一个弟弟,年龄尚小。朋的妈妈,我们的班主任——陈老师,既要承担繁重的家务,照顾多病的丈夫,年幼的孩子,又要负责紧张的教学任务。所以,自开学以来半年多,同学们很少能看到陈老师的笑脸。再顽劣的学生,见到陈老师,都乖乖地喊一声,陈老师好。陈老师的语文课上,也鲜有同学不认真听讲,所以,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在全年级六个班中排名总是第一。
朋大多数时候,跟普通的初中少年并无二致,唯有在他的妈妈——陈老师面前,会收敛起那洁白的笑脸,配上一脸严肃的表情。除此之外,没有陈老师的时候,他又是那个阳光、活泼、爱笑、打闹的大男孩。
开学半年多了,我们的关系跟其他的同学,同桌一样,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提问到不会的问题,另一个会小声地提醒。自习课,老师在后门窗户往里看的时候,会互相碰碰对方的胳膊,相视一笑,了然于胸。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年少的我们,不识愁滋味。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我们的关系,可能跟班里每一个同学一样,偶尔说句话,抄一下作业,仅此而已。
有一阵,不知从谁而起,全班都在流传着一个怪异的事情,起于何,无从得知。类似于一种宗教门派,有人自发传诵着教规,每人手上戴着同样的手链,手心里写着,仇字。每个人都争抢着加入,到底为啥加入,有何仇何怨,到底加入干什么,全部一无所知。且根本没人在意,都跟风地加入。时隔多年以后,再回想那段往事,还是不甚明白。如何来的,又如何去的,来是为啥,去又为甚,皆想不明白,大家都懵懂不知。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老师在暗地里进行的,我们自发的选出了首领,一切听其号令,到底要号令什么,好像什么也没干,就是每个人心里都感觉有股激情在涌动,有种找到组织找到家的归属感。大家每人都带着同样的手链,人人掌心都用各种颜色的笔描出一个大大的“仇”字。大家争先恐后地加入,仿佛你不加入,就是异类一样,会被排挤的。
大家激情涌动,纷纷出谋划策,有说先给组织起个名,然后再怎么样怎么样。
眼看着班里50个人,一半已加入。那一日,尘也终于按耐不住,找到了组织加入。组织的人把专属于组织的标志——手链发给了尘。尘在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开始鼓捣着那个手链,或许其太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班主任陈老师何时从后门进入,直到朋轻轻地碰她的胳膊,尘一惊之下,手链啪的一声,甩到了朋的面前,未等尘和朋回过神来,陈老师已站到他们的面前。尘吓得头也不敢抬,只狠狠地攥着手心,因为那里有刚刚用红笔描粗的“仇”字。陈老师轻轻地拿过那个手链,在手里轻轻转动,气氛静得可怕。只听她轻轻吐出几个字,“站起来”。尘刚要起身,只见朋抢先站了起来,轻轻地说,对不起,陈老师,是我。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朋重重地挨了一耳光。尘猛地抬头,看到有鲜红的血从朋的嘴角流出,尘惊得捂住了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朋一声不吭。陈老师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上讲台。缓缓开口:“出去”。朋一言不发,低头走出了教室。。。尘五味杂陈,眼泪欲夺眶而出,只得强忍着不哭出来,只是手更用足了力气,指甲都要抠进肉里去了,也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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