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话剧续本
时间:十三年前一个秋天的傍晚。
地点:在周宅的客厅里,屋内压抑清冷。
人物:周朴园——某煤矿公司董事长,五十二岁
周繁漪——周朴园妻,三十二岁
周萍——周朴园前妻生子,二十五岁
周冲——繁漪生子,十四岁
鲁贵——周宅仆人,四十五岁
周宅仆人——女仆
灯光——开幕时舞台五顶光开,每隔三秒钟,由后副台沿着舞台两侧向大幕线渐明,依次打开四顶光、三顶光、二顶光,均使用蓝色散光灯加柔光纱,同时将五顶灯灯光换成黄色柔光,灯光切换和背景音乐播放用时一致。
背景音乐——B小调第六交响乐:悲怆Ⅰ(Classical Artists)播放至一分钟三十七秒左右。
[敞开着的棕色西洋雕花门被一道铁纱门与外界隔断,雕花门崭新的漆面配上深紫色的帷幔显得十分庄重,门边透着微黄的日光,把门左侧鹅黄色的陶瓷鼓凳照得发亮。
[雕花门右侧有一处棱角形壁龛,壁龛上崭新的帷幔却始终深掩着。壁龛的右侧有一扇门,门上古式的西洋纹饰和泛光的金黄色铜门钮毫不违和,再配上深紫色的绒幔,更像是富贵的象征,左侧挂着一张画轴,画轴左侧的墙角处,有一个半人高的紫檀小衣柜,上面放着许多西洋饰物和摆件。衣柜前面摆着一张狭长的矮几,放着些许西式茶具。
[雕花门左侧有一扇两开的西式漆门,雕饰华丽,但相比于中间的那扇门却略显老旧。
[衣柜的右侧是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幅油画,和发黑的壁炉一样,如同两个无底洞一般幽深。屋内的每一处棱角各有一扇法式长窗,法式长窗始终紧闭,白纱窗帘的中部都扎束了起来,死死地垂放在窗前。
[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荷花池里一片凋敝的景象,莲蓬低垂,荷叶枯萎,水面上还飘着旁边树上刚落下来的枯叶。
[壁炉的前方放着两把圈椅,背朝墙面。圈椅的正前方放着一条长沙发,铺了三块缎制的绿色碎花坐垫,正前方摆着一条矮几,矮几上摆着欧式茶具和果盘。紧贴着雕花门左侧的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前面是一张檀木圆桌,圆桌周围摆着三把圆凳。
第一场
[周繁漪坐在圆凳上,低着头,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不停地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按摩着太阳穴。左手平放在桌子上,攥着拳头。微红的嘴唇被脸颊的苍白衬得更加显眼,从突起的高鼻梁边透露出的是忧郁与怨痛。长长的睫毛下总给人以无言的沉寂感,房间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低缓的叹息声。唯一和这个房间搭调的便是她通身黑色的旗袍,紫色的镶边和这个房间一样,华丽的装饰下掩盖不住的是压抑和沉闷,总给人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感。
[女仆从左边的门进来,端着一壶刚刚泡好的普洱红茶,约有十八九岁,走路时轻快无声,上面穿着一件发黄的纺绸上衣,下装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和一双黑布鞋,衣服虽旧,但是没有任何缝补的痕迹,整体看来朴素得体。走到圆桌右前方,面向繁漪,朝着茶杯中倒了一杯普洱,把水壶缓缓地放在桌子上,并把茶杯端起又放在离繁漪右臂半尺的地方。
女仆 (上身先前微倾,轻声问)太太,您好些了么?红茶给您泡好了。
繁漪 (摇了摇头,依然保持先前的动作,沉闷地说道)不知是不是这房子太阴冷,总感觉额头涨涨的,浑身都没力气。(声音渐弱)
女仆 (站直一些后急切地问)要不就听老爷的吧,去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繁漪 (缓缓把手放下,坐直后看向女仆,声音略提高了一些)算了吧,我自有分寸的,老爷那边,你就说已经请了大夫了,说没什么大碍。(两只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
女仆 (面向观众,低头向太太看了一眼,低声答应道)哎,我明白了。
繁漪 (缓缓站起来,走向沙发,坐在沙发靠右边的一边,右手搭在右边的扶手上,左手搭在右前臂上,身体略向右倾斜,仿佛整个上半身全靠右臂在支撑着一样,面向观众,声音再次提高,问道)冲儿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女仆 (抬起头,转向繁漪,声音轻快地说)差不多今天就可以回来,老爷这次带小少爷回去,好像是要把大少爷接过来住。
繁漪 (突然坐直,面向女仆,疑惑地问道)大少爷?你见过?
女仆 (又低下头,声音略小一些,渐弱)我也没见过。(又看向太太,声音略高一些)但我知道老爷肯定是喜欢小少爷多一些,因为老爷这么多年很少提起大少爷,甚至都不去见他。
繁漪 (缓缓地靠在沙发上,看向观众,又若有所思的样子,声音渐弱)哦——
周冲 (还未进入房间就大喊)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周冲从中间的门跑进来,露出欢快的笑脸,脸蛋红扑扑的,约十三四岁,却更像个八九岁的孩童般天真,好像每天都是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美梦里,没有多余的烦恼,在玩面前总是无法抗拒。他很快地跑到繁漪右手边,猛地跪了下来,顺势抱着繁漪,把脸靠在母亲的腿上。
繁漪 (顿时露出了笑脸,可以把声音变得欢畅起来,笑着说)瞧把你累得,快起来,让妈妈好好瞧瞧。
周冲 (抬起头,看着母亲说)乡下可好玩了,大哥带我去了好多好多的地方,我都不想回来了,可我还是想您,嘿嘿。
繁漪 (右手摸着周冲的头,看着他,开心地说)是吗?就你嘴巴甜,地上凉,快起来吧。
女仆 (赶紧倒了一杯水,走到周冲后面说)小少爷,别累着了,快起来喝茶吧。
周冲 (站了起来,接过女仆手中的茶,一口喝完说)爸爸和大哥一会儿就来,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不爱说话。
[周冲话刚落音,周朴园和周萍进来了。
[周朴园先进来,约五十多岁,带着一副金丝边的椭圆形眼镜,外穿一件暗红色的官纱大褂,里面是一件白纺绸的衬衫和长袍,大拇指上套着一个翡翠扳指,衣服板正端庄。面部松弛,但是神态十分端重,表情冷峻不乏威严,鬓角和胡子都已经灰白,但是却都很整齐,发色润泽,全都梳到了后面,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沙发,步调重而缓,进门的几秒钟内,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和周冲沉重的喘息声。
周冲 (立刻转向周朴园,俏皮地大喊)爸爸,大哥,你们终于到了,我都等了半天了。
繁漪 (站起来,拉着周冲,两三步便走到了舞台左侧的圆桌旁,看着周朴园的脸)回来了(然后便是沉默,又看向周萍,面带微笑,并伸出右手示意他向前走)
周朴园 (面无表情)嗯,提前回来了。(随后坐到了先前繁漪坐的位置,身体略微后仰,靠在了沙发上,左手放在大腿上,右手抬起来朝周萍摆了摆,示意他走近一些,又看着周冲,摆摆手说)冲儿,过来坐。
繁漪 (紧紧拉着周冲,仍然笑着说)冲儿也累了,让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然后把周冲的手递给女仆拉着,看着女仆说)快带他去吧,再吩咐一下后厨说老爷回来了。
女仆 (分别又倒了两杯茶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回过头来低声答应道)哎,我这就去。(拉着周冲向外走去,下场)
[周萍紧随其后,约二十五六岁,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绸袍,底下是崭新的西服裤和漆皮鞋,干净的脸上透出一丝憨实,粗大的手掌和宽大的肩头总和这个房间的华丽格格不入。眼神中充满了怯懦和谨慎,但却总会在某一瞬间闪过一种坚定和热情。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和物,直到周朴园坐在沙发上示意他走近时,他便立在沙发右侧,低着头,好像是犯错的孩子等待着父亲的责骂一样。
[繁漪时不时地打量着周萍,从他的穿着,到他的神态,繁漪觉得就像是在死寂空旷的荒野中又看见了一抹新绿,又看向周朴园的侧脸时,感觉全身的温度瞬间又回到了冬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只在思索着,这么冰冷的父亲怎么会生出来一个这般的儿来。她不由得向后挪动了一些,躲开的旁边人的视线后,就一直盯着周萍的观察,因为这样才让她觉得舒缓一些,这房间里阴冷的空气不至于再让她头痛。
周朴园 (略带了些微笑,看着繁漪说)这是我大儿子,周萍,以后就叫他萍儿吧,我希望你待他也能像对冲儿那般就行了。(又看向周萍)你也不用拘束,这就是你的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外面的事情等你过些日子安定了下来再带你去了解,先让鲁贵带你去房间把行李放进去吧,晚饭了再叫你。
繁漪 (开始没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周萍,打量着他,直到周朴园说完后,才轻声应了声)嗯。(然后看着周萍点了点头示意,目送他走出房间,便走到刚刚周萍站的位置,看着周朴园说)我去看看冲儿,你先歇着吧。(转身面向观众)
周朴园 (面向观众,轻声说)等一下。
繁漪 (停住了,转向周朴园,侧面朝向观众,疑惑)怎么了?
周朴园 (坐直起来,看向繁漪,关心地询问)你的病找大夫来看了吗?
繁漪 (低下头,转向观众,心虚地答道)看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周朴园 (又靠回沙发,惊异地说)哦——那么你还是多注意身体吧,千万别耽搁了,冲儿还小,需要人照顾……
繁漪 (立刻转向周朴园,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身子的,你就别担心了,我现在要去看看冲儿了。
周朴园 (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闭着眼,说道)好吧,那你快去吧。
[鲁贵从中间的门进来了,约四十五六岁,粗而杂乱的眉毛和浮肿的眼皮透出一丝猥琐,欠着身子走路,像是过去宫里的奴仆一般,身着华丽的藏青色长袍马褂,却不甚整齐。锐利的双眼时不时地透出下等人的苟且,让人心生提防。佝偻着身子快速地走到繁漪刚才站的位置。
鲁贵(低着头,躬着腰,小声地说)老爷,大少爷已经安排妥当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卑琐地抬起头,侧脸望着周朴园,好像奴婢在等着主子的打赏)
周朴园 (依然紧闭着眼,仰着头,皱着眉头说)没事了,你下去吧,随便再问问萍儿想吃什么,吩咐给后厨的人去吧。(恍然睁开眼,坐直,看着鲁贵说)你来这儿半年多了,还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都可以一并告诉下人,工钱的事,下次陪我去矿上再说吧。
鲁贵 (躬着腰点了点头答应道)哎,我知道了,那您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后退三步就转身从房间出去,下场。)
[周朴园又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心里满是盘算着这个家,盘算着自己的威严和大儿子周萍的未来。
所有灯光渐渐暗下,仅留一束蓝色聚光灯,灯光聚在周朴园的身上,并在五秒后关闭。
第二场
灯光——同第一场(直接打开,不再过渡)
舞台布景——同第一场
时间——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周萍快速地走到圆桌旁,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次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依旧是黑色西裤和漆皮鞋。
周萍 (停顿了几秒,起身走到中间雕花门,侧对着观众,紧握着左拳,开心地冲着屋外喊道)冲儿,快过来,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伸出左拳朝门外摇了摇手)
[周冲飞奔过来,开心地蹦起来去抓周萍的拳头,周冲穿着白衬衫和米深灰色的背带裤,脚上穿着皮鞋,脸蛋儿依旧是红扑扑的,不住地喘着。
周萍 (赶紧把手背在身后,转身向圆桌走去,坐在靠左边的圆凳上,看着周冲,逗他说)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去找我了,还要不要我帮你写……
周冲 (连忙捂住周萍的嘴巴,摇着头,虚声说道)不要说出来,我告诉你就是了,好大哥,你就给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吧——
周萍 (用右手把周冲的手扒下来,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知道你是陪她回姥姥家了,她回来没有?(摇了摇左拳给周冲看,笑着)
周冲 (又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周萍的手,就坐在周萍对面的圆凳上,嘟囔着嘴说)妈一回来就上楼了,一路上都不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说完,低下了头)
周萍 (连忙起身过去蹲在周冲右侧,面对周冲,侧面对着观众,抬头看着他,安慰他说)乖,开心点儿,她肯定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周冲 (趁机一把抓住周萍的左手,把他手里的琉璃珠抢了过去,开心地说)哈哈哈,这叫兵不厌诈。
周萍 (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唉——又被你骗去了。
[繁漪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穿着黑色镶银边的旗袍,走着还不住地看着周冲同周萍打闹,走到沙发旁坐下。]
周冲 (一边用两个拳头捶周萍,一边回过头看见繁漪下来了)妈,您下来了,您休息好了?(随后站在周萍的左边)
繁漪 (对着周冲笑着说)你下午出去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周萍 (误以为是问自己,尴尬地回答说)哦,父亲这一段时间不在家,外面的事情我也不太熟悉,就耽误了许久。
周冲 (看向哥哥,笑着说)妈是问我的,你回答干嘛?哈哈。(随后看向繁漪,并走过去坐在繁漪旁边,回答道)我和同学去打了一会儿网球,所以回来晚了。
周萍 (看了看繁漪,才恍然大悟,连忙解释)哦,对不起,我刚刚看错了。(脸红,低下头面向观众,声音渐弱)还以为是问我的。
繁漪 (笑着说)没关系,正好也要问你的。
[房间里沉静了三秒钟,周冲感觉十分无聊,便很生气地拿出了周萍给他的琉璃珠,放在繁漪手中,站了起来,朝周萍走去
繁漪 (紧张地问)冲儿,你怎么了?
周冲 (回头看了看母亲说)没什么,我去玩了。(又转回头抬头看着周萍,做了一个鬼脸,说)无聊!(说完跑了出去)
周萍 (依旧低着头,不时地看看繁漪,低声问道)上次您告诉我的那本书——
繁漪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说)哦?怎么了?
周萍 (声音略有急促)哦,没什么,我前几天在外面,顺便买了一本,您要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去拿过来。
繁漪 (低着头,不说话)
周萍 (急切但又不敢盯着她看)我现在去拿吧,繁漪。(突然感觉到自己叫错了,“漪”的声音极低。)
繁漪 (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周萍,和他对视了两秒后,又各自把头转向了观众)没关系,你这样叫,倒也没什么的。(又皱了一下眉头说)别让冲儿和老爷听见,就行,你知道的,老爷他是一个古板的人……
周萍 (慌张地打断繁漪,并解释,但却结结巴巴地说道)繁漪,哦不,对不起,我口误了,算了,不说了吧,您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去拿书好了,晚饭的时候给您。
繁漪 (始终低着头,只是支吾了一声)唔。(然后眼角盯着周萍快步出去的身影)
第三场
灯光——仅打开四顶光、三顶光、二顶光,均使用蓝色散光灯加柔光纱。
舞台布景——同第一场,但是沙发前的矮几上多了两个烛台。
时间——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周萍穿着黑色长袍,一个人静静地斜靠在沙发上,盯着烛台上的火苗,跳跃的黄色的火苗映出他黯淡的眼神,最近的忙碌让他连修脸的时间都没有,成夜的失眠,让他感觉到了对这个家庭的无奈,四下无人,每当这样的夜晚,他都会躬起身子,两只手杵着额头,偷偷地哭,无泪无声,有时候为了不让别人发觉,只能忍着不发出声音,可是啜泣的声音,哪怕再细微,在如此沉寂的黑夜里,总会让未眠的人心生胆怯,连最近到外面,都听说周家的宅子里面闹鬼。
[繁漪穿着黑色镶银边的棉布睡衣,悄悄地打开门,走到楼梯口,静静地看着周萍哭完,然后走下来,侧身坐在他的旁边,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不说话。这半个月来,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连细心的繁漪也记不清是多少次了,只知道半夜的时候总要起床看看楼下,看看那个遍体鳞伤的灵魂在不在,然后无言地安慰他,直到他靠在沙发上睡去,再给他盖上毛毯,然后一个人回到房间继续承担着他的痛苦。
繁漪 (给周萍盖上毛毯,起身上楼,并轻叹了一声)唉——
周萍 (一把抓住繁漪的手不动,依旧靠在沙发上,略带些哭腔说)再坐一会儿吧,我睡不着。
繁漪 (不放心地坐了下来,拉开他的手,用两只手握住,面对着他,低语道)好。
周萍 (坐起来,松开繁漪的手,把毛毯盖在繁漪腿上,又握住她的右手,冷冷地问道)你觉得这还算是个家吗?(又急切地说道)我无论怎样做都得不到他的一句肯定,哪怕只是个眼神,我觉得我太无能了,太……
繁漪 (看着周萍的眼睛,被周萍的眼神怔住了,过了几秒钟才说)我早就已经不对这个屋子里的人再抱有希望了,这是个家,是个深处炼狱的、破碎的牢笼之家,你是知道他的,他总是这个样子。(停顿了三秒钟)这些年,我早已经习惯了,也厌倦了。
周萍 (红着眼,不像是要哭的样子,更像是有些愤怒,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十分沉重)我们离开这里吧!
繁漪 (先是点了点头,看着周萍的眼睛,三秒钟后转过头去,又嗤笑了一声,说道)不再顾及这一切,我也想要离开,可我,我放不下冲儿。(说完低下了头,盯着跳跃的火苗)
周萍 (急切地想和繁漪对视,慌张地说道)那就带上他。(等待了两秒钟,见繁漪不说话,又怯生生地问道)不,不行吗?
繁漪 (看着周萍,摇了摇头,缓缓地靠在他的肩上,甚至开始抽泣,但声音压得极低)
周萍 (搂着繁漪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头也靠向繁漪,房间里依旧是低声婉转的啜泣和不住的叹息)
[咳,咳。
[繁漪听见咳嗽声,猛地坐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一双臃肿的眼睛正嘲笑似的盯着他们,繁漪立刻转回头,拿起毛毯飞快地向楼上跑去,但是脚步声极小。这时,只听见窗外鲁贵安抚周冲的声音越来越大。周萍立即吹灭了蜡烛,佯装着躺在沙发上熟睡,隐约可以听见鲁贵带着周冲走远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舞台上一片寂静,灯光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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