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打电话吼着,你就不要回来了,年关岁末的,人家男人都帮着扫房干活,就是不干活也陪着老婆孩子把新衣服置办好,你倒好,老得小得给我一扔,你是娶老婆还是找保姆.....
张小勇知道这个春节要赶工期,不能回家过年了。作为抽黄的技术人才,这已经是第几个年没在家过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他知道灌区泵改要抢时间,必须加班加点,才能保证不耽搁春灌。老婆的确辛苦,除了上班,一大家子全靠她了,抱怨归抱怨,其实老婆心底还是非常支持他的工作。夏天老婆来到单位,跟她一起去灌区转,看着浇过的田地和没浇的差距,老婆说,只有这一刻,作为水利人的家属我骄傲。
抽完一支烟,河滩的风呼啸着从机房的各个缝隙钻进,地上摆满了水泵肢解后的内脏,平台上的电炉在这空荡浩大的机房足以忽略,寒冷里的御寒方式是不停干活,一旦停下来,人就会哆嗦。张小勇轮起八磅锤开始干活,老班长吼了一嗓子:雄赳赳气昂昂......
厨房的饭早熟了,拉了几次铃,没有响应,王嫂给炉膛下添了把柴,天冷,饭凉的快,这些人干活总是要趁着劲把手底下收拾干净。水利是个清苦行业,抽水站都在乡村的边上,待遇也不高,年轻的学生很难留住。只有灌区稍微年龄大一点的才知道,灌溉前后的土地有多大区别!儿子说抽黄给的工资低,环境又不好,让她去城里酒店打杂,她才不去呢,人家异乡的人为了这片土地,把最好的年华留在这里,而这片土地的人在自家门口给做做饭,还挑三拣四什么呀!
终于下工了,王嫂赶紧把电壶连同洗衣粉送出来,张小勇的手上厚厚一层机油,其余的有的脸花了,有的身上被油涂的分不清本色,这手用热水得好几次才可以分得清颜色。看着他们洗的差不多了,王嫂赶紧把饭摆上桌,寻常的日子,简单的四菜一汤,一碟油泼辣椒。张小勇夹了一个辣椒馍,他那手上,粗糙的纹理渗满了机油,王嫂夺下热馍,馍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她从锅底舀了两瓢热水,说:洗干净再吃,久了有毒!
张小勇憨笑着,用洗衣粉洗过的水飘着一层污渍,手明显比刚才干净了许多。老班长他们也自觉的把手再洗了一次。冬日风冷,洗干净的手很快皴裂了,他们说着笑着,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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