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一上午了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老张站在了门口五颜六色的桌子前，瞅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雨滴，默默不语，又不时的转过身撇撇桌子的手机，手机也沉默不语，塞满管子的架子上方的节能灯发出苍白的光，给沉闷的屋子添了一点生气，在满是油腻玻璃门的模糊光影里，微蹙的眉头把他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拉的老长老长，像极了门前雨水冲刷出的蜿蜒的破烂水沟，在雨天里看起来萧索而又无奈。

已经到中午了，穿破雨雾进来一个小年轻，清清瘦瘦的，鼻子上的白框眼睛片上满是雨滴，一上来就笑呵呵的递上名片，老张接过看了看名片，多年生意磨练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这事他见的太多了，也毫不避讳的说着兴趣淡淡的话，今年以来生意比往年清谈了很多，不少老顾客也不怎么来了，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早已隐约感受到这一行落寞的凉意。小年轻兴趣不减，依旧有意无意的盯着老张的脸斟酌着用词，老张看得出来小年轻很真诚，老张出于礼貌随口应几句，时断时续的谈话声在房间里显得索然无味，暗暗的屋子依旧沉闷的像门外下雨的天。

砰砰的敲门声从后面传来，老张刚满一岁的小孙女歪歪踹踹的推着小车走了进来，老张赶紧迎了过去，笑容让他沧桑的脸上顿时像开了朵朵黑色的菊花，明亮又热闹，看着小孙女那可爱的笑脸，老张啥都不想了，生意上的阴晴就像外面的天，想拦也拦不住，况且自己也老了，他干的这一行十几年了，风雨都没有现在的这么猛，前两天他学到了一个新词“暮气”，感觉用在自己身上特别合适，遗憾的就是这行怕是做不长久了，送走小年轻，老张乐呵呵的小心翼翼的牵着小孙女的小手走到后面，饭已经好了，还是他最喜欢的鱼，当然也少不了本地小酒，外面的雨下的更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