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找寻一盆可以郁郁生长的薄荷。得到一盆满是泥土、两盆半水半土。寻找适合的摆放地,也找寻让这些薄荷越长越繁盛的扦插方式。近期的结论是:薄荷不喜欢晒太阳,也没有那么容易长成茂盛的样子。
为什么会突然奇想养起薄荷?
很多年前,男朋友送了一盆水培的薄荷,在大学的宿舍里长大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原本壮硕的小苗,长成藤蔓的样子,只可惜是软趴趴的不良藤蔓。盆栽的薄荷终究不可能是藤蔓,扎根在水里飘飘荡荡,哪怕是长满了整片水域,也只有巴掌大的一寸容器而已。薄荷自己并不知道,过速的生长反而会剥夺它的生命:疯狂生长的终点,只能是营养不良的枯黄。盆栽植物永远没有办法挣脱容器自身的狭隘。我们曾经也像是那盆薄荷,疯狂肆意地相爱,最后盲目地泥泞在新鲜耗尽的枯竭里。长久的爱情分开后,确实像死过一次,只是因为爱情而引发的死亡最终都要重新,只是这重生之后的你我,再也不属于你我而已。
为什么又想要养薄荷?
因为最近的旅行,因为那个会吃薄荷冰淇淋的人。我们分别于这个地球相隔汪洋的两片大陆。于我而言,旅行途中的薄荷冰淇淋,如论怎么品尝都是牙膏的味道。只是那浓郁的薄荷味入了你的嘴唇之后,变成个软软的清凉。我喜欢如今被转移到书架角落的这盆薄荷,没有过多的泥土招惹小虫,不用力去闻就不会有太过强烈的味道。但是,我相信所有的闯入者都能一下子意识到它的存在,正如你在我身边时,每个人都无法忽视你的存在。我们不是像朋友一样彼此相伴而已,在人群里彼此绑定的两个人,闪烁着彼此相爱的微光。那座城市炙热,可我相信许多人在暗夜里都看到了萤火虫。我们走在夜空下就是闪着微光的萤火虫呀!如今,我眼里的炙热,被这盆薄荷抚平,日子开始一如往常。
其实,我还在找寻更多的薄荷,正如我会花许多的时间找寻一本写日记的笔记本,我始终相信有些东西你只要看上眼就会知道它仅仅属于你、也必须属于你。是的,我开始重新写日记了。无意中翻开几年前老旧的日记本,里面竟然掉出几片暗黄的玫瑰花瓣和一些已经毫无意义的票根。如今,我不留存一切的票根和一切不必要的东西,但在那个瞬间,我想要摘下一片薄荷压进书里,我期待它会给我的书页留下淡淡的薄荷香味,就像你留给我的嘴唇上的清凉。
为什么要记录薄荷?也许因为它扦插的枝叶此刻正摆在我的眼前,暗自用力想要摆脱枯黄与萎靡。我将一盆长途跋涉的薄荷过早扦插导致了它的死亡,我将另外一盆满是泥土的薄荷放在窗台上晒的蔫头搭脑。我在养护,也在毁灭——这是万物前行的节奏。
养薄荷的时候,我会想到林清玄,我会想到他的那本《晴时爱晴,雨时爱雨》。那本书曾经给过我烦闷里的清新,我虽不记得他对于每一株植物的描述,但是如今我的薄荷有了等同于林清玄的记录。
感谢那个送给我薄荷的人,他从没有认为我每天反复记录在纸上的文字是无用的徒劳。后来有另外一个人引经据典地嘲讽过我写日记这件事情,最近我才突然明白:人行走在泥泞中的时候很难遇到光洁的人!我的前行也在伴随着毁灭——毁灭那些试图毁灭我的一切。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爱上薄荷味的冰淇淋,但是谢谢你让我在前行的路上重新看到继续书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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