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笔下的欧阳锋算是《射雕英雄传》中的大反派,欧阳克就是他与嫂子私通生下的亲生儿子,在欧阳锋的世界里没什么比《九阴真经》更加重要,武功天下第一是他毕生的追求,终欧阳克一生,也不见欧阳锋要求他喊一声“爸爸”,反而欧阳锋疯了之后,好像打破了一种无形的束缚,展现出自己温情的一面。
或许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名分的影响,欧阳锋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但在他的骨子里对欧阳克一直有一份很深的感情,我们能看到的表现方式,那就是儿子想要什么,自己就千方百计的为他得到。看到这样的欧阳锋,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今年是2018年,你已离世六年有余,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写篇文章纪念你,每次提笔思忖良久却又不知如何下笔,如今慢慢从回忆里串起思绪。
父亲,庄严而肃穆,但对我来讲你不过是个树大的影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叫你爸爸,因为我曾经恨过你。
在我的记忆中不知道有多少次在饭桌上被你劈头盖脸一顿暴打,每次挨完打,我都会在课桌上写下你的名字,写下该如何报复你。
后来慢慢长大,也许是你脾气变好了吧,我也开始学会察言观色,挨揍的次数越来越少。忽然想起《论语》为政里有一句:子夏问孝。子曰:“色难”。道理是相通的,对自己的爸爸做事和说话的时候,变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还要对你进行“察言观色”,这才是最大的伤害。
除了棍棒教育或许你也曾爱过我们吧,那段时间我知道你遭遇事业瓶颈并不宽裕,但我跟你要钱从未犹豫过,那些年我真的过的比谁都好。
后来我们全家信主,咱们父子俩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不过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多久。
高二那年我胃出血差点死在学校,然而祸不单行,三个月后你又查出肝癌晚期。我停下学业回家陪你走过人生最后一段。
还记得那天医院发病危通知,说你只能回家等死,我们全家人都万念俱灰。在教堂门口我看你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身躯,面色蜡黄,从你的眼神里我只看到了绝望。那个曾经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那一刻,我终于不再恨了。
最后的那段日子里,那个曾经爱说话的你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我虽难过也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在你即将燃尽生命最后的烛光还依然言传身教我做人的道理,还故作坚强的告诉我“爸爸没事,我一定会好起来”。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
我知道你并不惧怕死亡,对基督徒来讲,死不会是终结。「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约11:25)每每想起这些我便不再难过。
这些年无论顺境,逆境我偶尔也会想起你,毕业后找到工作也想跟你一起分享喜悦,也会有人在不经意间提起你,我每次都沉默不语,要么轻描淡写让他们有无限幻想。
记得很小的时候你打电话回来跟我说:“如果你是一个goodboy,爸爸会帮你搞定所有的事情”。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goodboy”,但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了吧,那个曾经的叛逆少年,现在我也会跟妈妈一起去教会侍奉工作。
这一年多忙着赚钱四处奔波,我想通了很多事,赚再多钱能怎样,就像欧阳锋武功天下第一又能怎样,在生死的临界点,名利权情也不过是虚无。
如果你还能健在,我们一家人今天哪怕是平淡生活我也愿意,你的生命会比我这辈子努力赚多少钱都更加重要。
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家庭,我会放下一切去爱护身边最亲密的人,但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像欧阳锋那样,压抑自己的情感 ,用棍棒教育去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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