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站在阳台,眺望着远处正被夕阳染红的云彩,层层叠叠,深浅交映,像极了水墨画,也像极了小时候坐在晒谷场看到的那片天。
深的,浅的,红的,黄的......
我的家乡在僻静的大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食物是自己种的,或者山里打猎得来的;衣服是妇人们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房子是祖辈用竹条和泥巴糊起来的青瓦泥墙。
村里家家户户屋后都有木头做的吊脚楼,记忆最深的是秋梨成熟的时节,奶奶和我总会坐在吊脚楼上看叔叔们摘大黄梨,已记不起刚摘下的梨吃在嘴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长大后再也没吃到过记忆中模糊的味道。
村里与外界相连的只有一条碎石白沙公路,大晴天车辆通过会扬起漫天灰尘,雨天调皮的细沙会混着雨水爬上人的脚丫,小腿,像一群偷渡者,借助人腿达到未曾去过的地方,小时候的家乡除了延绵不断的大山、蜿蜒的通往山顶的小路和黑厚的土地,不再见其他。
虽是这样,可我还是喜欢和想念小时候的那个它,那里躺着我最想念的人,埋着最忘不掉的记忆。
1、想像小时候一样再去屋后的吊脚楼坐坐
特别小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屋后的吊脚楼,常常悄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或者故意用东西挡住自己让妈妈和奶奶都找不到,然后安静的一下午一直盯着通往大公路的碎石小路,盼着爸爸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那条路上,很小的时候对“爸爸”两个字不是很熟悉,只听奶奶说爸爸回来就会有糖吃,也会有新衣服穿。
2、想再去村里的大水缸舀一瓢水
夏日炎炎的晌午,劳作的人们从地里回来,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为了凉快都会光着脚丫,挽着袖子聚集在村里唯一一口饮用水缸边冲脚,洗脸,一瓢水下去,洗掉的不仅是劳作后留下的泥土和汗水,也洗掉了一身的疲累。
人们总是嬉笑着在水缸边玩笑,打闹,趁着不注意从其背后淋一瓢水下去,从被淋人的表情可以看出,那感觉一定很是酸爽,一群人在吵吵闹闹中陆续回家开始准备午饭,嬉闹的小插曲权当午饭前的小甜点,那时的我不知道愁是怎样的表情,因为从来没见过。
3、想再去大阳沟旁小坐一会儿
烈日炎炎的中午,是一天里最烦热的时段,人们为了能和凉风有个亲密接触,午饭时间会人手一个大碗,里面盛着丰收后的铁罐土豆饭和各种青色的下饭菜坐在村里唯一一条排水的阳沟两边,互相挪揄打趣,我一筷子,他一勺子的交换着碗里的菜,即使只有油炸辣椒面拌酸豇豆,也能看到满足的享受。
午饭后大人们午休的时间是每个小孩最自由的时间,吃饱喝足帮着大人收拾妥当后会挨个挨个相约着要好的伙伴儿一起去屋后的竹林里捉竹虫,去公路下面的小河里戏水、捞鱼,再或者去水田里捉泥鳅。
要是那一次出去带着胜利归来,就会兴奋的跑遍整个院子告诉每个小孩,这收获的消息,等大家都蜂拥过来时会毫不掩饰骄傲的向大家展示战利品。
4、想让妈妈比比裤子的长短,吃一口软糯的零嘴
冬天,我的家乡虽然是南方,但是也会下雪,而且也和北方一样是厚厚的铺在地上,万物变得寂静无声,整个村庄也笼罩在沉静中,除了必要大都很少出门,全家老小围坐在火堆边,聊聊天,闹闹磕或是修修补补,妇女们会端出线篮子为家里老小纳鞋底,织线裤,偶有拿不准尺寸时还会拿出来在孩子身上比比大小,要是合适了会会心一笑,"我的手还是巧的"。
每个火堆里都会烧着土豆和红薯,这是我们自己的零食也是给来串门孩子准备的点心,红薯和土豆现已被做成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但我还是只念小时候的烧土豆和烧红薯,那是只有记忆里才有的香味。
5、也想再围坐一次火堆,听一次故事
深冬腊月里没有太多的去处,也没有太多的活儿干,隔壁邻居的老人们最爱来我家串门,偶尔我也会和婆婆一起去别人家串门。
下雪天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搬个小板凳围坐在火坑的小角落趴在婆婆腿上听老人们讲古老的故事,有古老传说的逸闻趣事,有战争年代的英雄事迹,有大闹饥荒时期的惨痛,还有亲身经历的各种科学解释不来的小故事,老人们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也总能变着花样讲出新鲜的事,带给我新的认知。
冬天里每天起床后最盼望的就是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家门槛上,意味着我又有故事可以听,偶尔家里人多,为了热闹,婆婆和妈妈还会把家里珍藏的黄豆拿出来,炒盐豆子分享给大家吃,别看大家都是老年人,嚼起豆子来,可比我这活蹦乱跳的孩子快得多了。
在如今这个物质丰裕的年代,可能体会不到在物质匮乏的严冬里烤着柴火,吃盐豆子,听着故事是一种怎样的惬意,但是他对我来说是一生的宝贵回忆,也是一生都无法抹去,时时怀念的温情。
伴着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那火红色的鸡冠花,在此刻也变幻着晚霞的流光异彩。令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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