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老王刚出院那会，家里下了一场大雪。

看着院子里那么多积雪，老王自告奋勇去打扫。可平房的阶梯上了没几个台阶，他就气喘吁吁了。

他那会儿还有自己的主见，老是想帮着去干点活。老姜也同意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他很听老姜的话，生病期间从没违拗过。

老王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是不满意，由于病了以后话少了很多，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唉声叹气。

又或者是问老姜，我这病是个免疫性脑炎来着，是吧？

我们怕他想太多，所以只告诉他得的是免疫性脑炎，对小细胞肺癌闭口不提。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会问，花了不少钱吧？

哎，忙活了一辈子，最后都把钱送到医院了......结果往往以此句结束。

这是老王生病治疗期间状态最好的时候，他会像正常人一样思考和表达，唯一不同的是，同一个问题会问上好几遍。

他见不到老姜的时候，会问姥姥，老姜去哪儿了。姥姥就会告诉他去了哪儿做什么去了。过个两分钟，他又会以同样的语气问同样的问题，姥姥从来都是笑呵呵得耐心回答。

可能是在某个瞬间会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了，末了他会以一种可能自己看来觉得羞怯但又肯定的口气跟姥姥感叹，没想着老了老了，最后还变成个老婆迷，夯？

每次跟家里通话，老姜都会很开心得把这些事情讲给我们听，我们也应该开心，并不能因为有些不幸的事情降临，就让不幸把所有人的心情弄得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