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明明就在这单曲循环的七日里,逃不开也走不了,就好比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无论存在的事物多美好又或是多难堪,时间依旧会毫不留情的往前走,没有什么事是永远不变的,除了永恒的现在。
此刻的江辰东就像是等到开彩票的人,着急的盼望着周六的到来,又担心着到来之后自己不可预测的局面,而子语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在二人除了周六还有其他的六个日子,除了见面还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否则,这样焦躁的等待真是会逼疯一个人。
不过,不管是不是人在等,上帝的日子还是一丝不差的到来了。
子语的心神不宁,乐乐和心悦都有所察觉,何况,自从乐乐从江辰东那里知道了他当年离开子语的原因,就常常要忍不住跟子语说清楚。但是每次话到了嘴边,就又忍了下来,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让江辰东这个当事人亲自跟子语解释清楚更为合适。
当子语再一次把地鼠小鱼缸的水倒出来换掉时,乐乐终于忍不住了要说点什么了。
“我的小语儿,如果今天再给地鼠换水的话,我觉得它应该会被冻死吧!”说着,乐乐说着还用手抱住了装着那只可怜小乌龟的鱼缸,“你这是要把它洗干净吃掉吗?”
“啊?!当然不是,我,我只是忘记刚刚已经换过一次水了。”子语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小地鼠的鱼缸从乐乐手中接过来,放到阳台上了。
“我看今天子语有点不对劲呀!”心悦凑上来在乐乐耳边悄悄说到。
“我也知道呀,看样子,咱们可爱的小语儿这时候还不是有一点不对劲。”乐乐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哎!可能咱们小语儿要渡情劫咯!”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乐乐,你说什么子语要渡情劫呀?”爱八卦的女生,无论多么细微的蛛丝马迹,她们都能立马抓住,瞧,此刻的欣悦就是这样。
“哦,哦,我瞎说的。”乐乐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题,“欣悦你还不赶紧的,你家那尊‘望妻石‘都要冻裂了!”
“哦!对呀,那你还不一样。”幸好欣悦没再追问,而是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在楼下等了自己二十分钟了。
子语刚刚打开书包往里面装东西,乐乐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语儿,我要去上自习啦,今天若有兄弟我两肋插刀的地方,立马给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为您候机!”说完就拿着托福单词书出了门,这倒让子语有些哭笑不得。
对着镜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子语用手拍了拍脸,“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见面就见面,就当和普通的老朋友吃饭嘛!现在,先去给莫君逸补课。”
原本周日才需要补课的莫君逸,因为学校抢修老校区的建筑而不得不在周六就放了他们的假,在如此高效的学校里读高三,真是每一秒都被老师和家长盘算着来用。
还是照样经过漫长的乘车换车才赶到莫君逸家的富人区,只不过这时的子语心中有事,连和莫君逸斗嘴都没有兴趣。殊不知,今天的莫君逸照样没有心情来打趣自己的小老师。幸好,各自心中藏事,竟没有发现俩人都不在状态。
好不容易补完了上午的课程,张姨献宝似的开发了两个新菜,非得让子语和莫君逸好好品尝,自己则告诉莫君逸现在要去买点东西,下午回来再收拾碗筷,莫君逸当然不会拒绝这位对自己向来就很好的保姆阿姨的请求。吃饭时,莫君逸和子语对坐在餐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各自学校发生的事情。
快到吃完的时候,子语突然听见莫君逸略带干涩的声音传来:“如果我们很久没见面,你会忘记我吗?”
子语一抬头,发现莫君逸一脸的郑重其事,俊逸的脸庞上,两只桃花眼很认真地盯着自己,这一瞬间,好像多年前还和自己一起追梦的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被自己一直认为是“弟弟”的男孩,已经长成大人了。也许,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不再是小孩,只是自己,一直是自己把他当成小孩。
“当然会不忘记你!”不知道为什么,子语今天格外怀旧,于是想也没想就多加了一句:“如果曾有一个人或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那么我会记得。”
“真的吗?这么说,我也是令你印象深刻的人吗?”终究还是不够成熟,那样的喜悦,连声音都无法隐藏住。
子语看着莫君逸莫名其妙的高兴,没来由的心头有些轻松,便有了玩笑的心情。“当然会对你印象深刻啦,你可是我多半的经济来源,我的财阀少爷!”
“只是这样吗?哦,你个肤浅的女人,难道你没有觉得是因为我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令你印象深刻吗?”气氛被俩人这么一搅和,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轻松快乐。
“不不不,莫小朋友,我觉得你都发育不良,竟然还敢称自己为玉树临风?何况老师,”子语突然压低声音,“老师我只喜欢前凸后翘的美女,你这样的,看样子还得再发育几年。哈哈哈。。。”
看着子语笑起来深陷的酒窝,莫君逸莫名的感到满足,那些在心里打了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终于找到了破口。
“罗子语,我知道,你肯定有喜欢的男生!”
面对莫君逸这句万分肯定的陈述句,子语只觉得突兀和惊讶。要知道,平时除了偶尔在QQ上聊天外,子语几乎和莫君逸没有联系,一个是因为他还在上高中,课业繁重;一个是因为他是她的学生,性别还是男,年纪也不小,虽然她从来只当他是弟弟。不过,接下来的莫君逸的话更是具有轰炸性。
“不过,就算你有喜欢的男生,我也喜欢你。不是学生喜欢老师的那种喜欢,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
子语惊讶得有点微愣,她知道莫君逸可能会对自己有些好感,毕竟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像他这样的孩子,偶尔一个同龄的异性相处下来多少是会有些想法,所以,平时的自己已经尽力做到不和他常接触。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来,哎,这些95后真的令人有些头痛。
“莫君逸,我想你只是。。。”子语想去打断莫君逸的话,只是却被莫君逸再一次抢走话语权。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看,可是我从来不觉得我和你的年龄有差距会是个问题,三毛和荷西还差六岁呢。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我的,也许还会再也不理我。”说到这里,莫君逸脸上明显有些伤感,“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只是想在我出国之前把没有做的事情都做了,这样免得有遗憾。”
刚刚还是一脸的落寞,这会儿又开始明朗得像初升的太阳,子语有些无奈,敢情自己被表白只是为了不让眼前这个小子留遗憾呀。
子语深吸一口气,稍稍想了一下,如何才能不伤害到眼前这个小孩的面子又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立场。于是,子语便坦荡地看着莫君逸,缓缓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真的不会接受你,但也绝不是年龄,而是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过,无论怎样,我都谢谢你,被人喜欢”说到这里,子语顿了顿,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自己,“被人喜欢,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莫君逸有些惊讶,子语竟然没有生气,而且还很平静。
不过,子语接下来的话,让莫君逸觉得自己给她带来的不仅没有“幸运”,似乎还能感觉到她话里的忧伤。
“但是,如果你下一次遇到你的真命天女,请你一定要”子语静默了一小会儿,定定地看着莫君逸,“请你一定要提前很久很久就告诉她,你要离开,你要出国,也许很久不会回来,但是请一定告诉她,不要瞒着她,可以吗?”
莫君逸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当看见子语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假思索就说了“我当然会告诉她,无论去哪,无论干什么,如果可以,我还会带着她一起。”
这时候子语抬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用一种听不出是悲还是喜的声音轻轻地说:“莫君逸,你长大了。”
是呀,我们都长大了。时间就像条静默的河,保持着最中立的态度,从不为悲伤者停留,也不为喜悦者欢奔。昔日的旧事在这条河里沉浮,有些埋进记忆的沙里,有些也随着怀旧的情感流向更远的未来,只是,偶尔一个“命运”的浪花,也会掀起生命里的某个绚烂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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