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第一次听说陆游和唐琬,一对被婆婆活生生拆散的才子佳人,那两首《钗头凤》更是催人泪下,就跟朋友提了一下。没想到很久之后,她给我写信,信纸上粘满了泛黄的纸片,是陆游和唐琬的故事!她说她看到杂志上有这个故事,想到我很喜欢,就裁下来,粘好,寄给我了。还挺浪漫的。这对原本相爱的才子佳人因为母亲的阻挠,从此各自天涯,而我和这个朋友竟然也是如此,我们也没有联系了。
陆游终其一生都在怀念着前妻唐琬,有些事情可能正是因为不可得,因为失去,才会遗憾,才会怀念吧。
你们生命中第一次喜欢的人,你还会时常想起吗?
1.两情相悦,婚姻比蜜甜
唐琬 (1128~1156),又名婉,字蕙仙,唐琬是郑州通判唐闳的独生女儿,母亲李氏媛,祖父是北宋末年鸿儒少卿唐翊。唐琬自幼才貌兼备,十几岁时已经是山阴城里公认的才女,提亲者自然是络绎不绝。
而在众亲戚的眼中,陆游自幼聪敏,十二岁就能为诗作文,和唐琬才是十分相配的一对,这样的一桩亲事,实在很好。于是,在陆游20岁那年,他带着那支家传凤钗作信物,前往唐家提亲。
既是英俊才子和姣美才女的结合,又是名门望族的联姻,这桩婚事自然轰动了整个山阴城。
婚后,小夫妻过着花前月下、吟诗作对的甜蜜生活,常常在诗词里互诉衷肠,互相唱和,人面桃花,才子佳人,情意绵绵,实在是羡煞旁人。
陆游作为著名的爱国诗人,一生写了九千多首诗,产量非常高,而且诗歌兼具李白的雄奇奔放与杜甫的沉郁悲凉,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著名诗人。
然而出生在两宋之交的陆游,一生注定坎坷,他比范成大只大了一岁,成长在相对安定的南宋(陆游和范成大一起在四川当官的时候,还一起成为好友过),但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民族的矛盾、国家的不幸已经让他饱经折磨了。然而,家庭的离索也是一样。
2.劳燕分飞,沈园再相遇
因为陆游和唐琬的关系甚密,整日柔情蜜意,无暇顾及科举和功名,婚后的他本来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但是科考已被他抛诸脑后。这一切都被他专横的母亲唐氏看在眼里。之前在写焦母赶刘兰芝出去的时候也提到了:《礼记·内则》云:「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作为姑母,作为婆婆她觉得自己都有权力提醒唐琬,但是小两口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陆母早就满腔怨言,据说陆游想办法和唐琬私下相见,最终还是被陆母发现了。
陆母忍无可忍,终于想尽办法把唐琬赶了出去,同时强令陆游休妻。后来陆游娶了本分的王宛今为妻,彻底切断了他们之间藕断丝连的悠悠情丝。
被逼无奈的陆游只能收起心中怨怼,发奋读书,几年后,二十七岁的他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
但是他的仕途同样坎坷。
本来陆游凭借自己的才气赢得了主考官陈阜卿的赏识,并被荐为魁首。刚好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也参加了这次考试。秦桧对于第二名深感不满,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礼部会试时,剔除了陆游的试卷。
不过后来,宋孝宗登基,起用主战派,陆游才得以进入朝政。因为没有科举功名不好做官,当权派重新给陆游补了一个进士功名。
会试失利后,他回到故乡,彷徨在沈园,「春如旧,人空瘦。」又是一年春天,繁花似锦,莺飞燕舞,亭台依旧,多么熟悉的景物,眼前又浮现起往日甜蜜相随的情形,可是,一切都已成空,一切再难回首。这时的唐琬已嫁作他人,同郡士人赵士程,是个出身显赫的读书人,对唐琬也是情真意切。这一见,心中多年的思念和幽怨自相交织,一时之间,往事涌上心头,陆游提笔写下了著名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抒情急促,字字真情,当年相伴的甜蜜如今荡然无存,连桃花都被可恶的东风吹落,七年的时光摧残了她的容颜,也吹淡了我的心境,一腔的凄清苦楚也不知道向谁诉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一切遗憾都已铸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空留一声叹息罢了。
而陆游走后,唐琬看到那首《钗头凤》,内心无休止的终于有了出口,她含泪挥笔写下一首《钗头凤》相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正如她词中所说,「病魂常似秋千索」,她的情绪比陆游更浓重,满腹的心事不知该向谁诉说。这两首《钗头凤》放在一起读,更兼凄美之感,可以说是他们这段爱情的最好注解了,这是一种悲怆的诗意。
这次沈园行之后,她正如一朵被骤雨打湿的花,羸弱不堪,最终形销骨立,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这里莫名心疼赵士程)
而陆游却一直活到了八十多岁,但他却一直牵挂着唐琬,唐琬也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此后的五十多年里,曾多次返回沈园,并写有多首追忆、悼念唐琬的诗。《沈园二首》是其中最著名的两篇。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这时候陆游已经七十五岁了,唐琬已经逝去四十多年。四十多年过去,物非人也非,旧日的亭台下仿佛还是唐琬那美丽的倩影。如今自己生命就像沈园飘不出柳絮的柳树一样衰老,追忆往昔,那段此生不渝的情感依然深深地藏在内心深处。
不得不说陆游是痴情的,但正如我上面所说,大概是因为爱而不得,因为遗憾,所以一辈子都在缅怀。
可能是陆游诗歌的慷慨沉郁和对爱情的痴情让我有种反差萌,我反而不想责怪他的软弱了。
据说陆游和王氏成亲后,在四川时遇到过一位多情才女,本想纳为妾,谁知被妻子王氏知道了,就不了了之了。有人感叹:「夫爱妻见逐于母,爱妾复见逐于妻。放翁于家室之间,何多不幸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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