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深秋之后总想躲在这阴雨绵绵终日不见亮光的暗淡里,绻缩在被子里听着音乐。
或许幼年的境况,要跟随这一生了,导致总不喜欢太亮堂的地方,下大雨多好,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谁也见不着谁,要是落雪更好,可惜这里很少。
暮色苍茫,街道也肃肃的,路人大多一张冰洼洼的脸,只顾匆匆赶路,没有多余的闲情打量外界的事物。多么安全,只有我的头脑还有点余温,竭力回忆起故乡的山与水,还有母亲。大雁南归,晚稻熟了,栗子落地,柿子红了,母亲坐在灶下劈着柴禾生着火。这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气息和味觉都不在了,唯留一点感慕,是知道过去曾有,将来未有,忍不住会有惋惜和期盼的,因这一点可感可知,才确信活着,可以宽慰自己,好让余生有点温度。
我一直这样觉得,山和水还有母亲是一种救助的情感,也曾自负地许愿,要成为无待之人,虚空中得大光明。到底是,轻狂得很。每年的心都会变,如今我才意识到,曾仰慕的海角天涯却是那么的难以安身立命,现如今闲看花开花谢,反倒身心磊落了。文字给了我很多,最可贵的便是一份独立自由的天地,十指所触,要表述绘描什么,没有人可以左右,全然不似人前的交流,说得再怎么清高,总要顾及体面,但在文字里,声嘶力竭也是可以的,反正写下来终究会变得平静,似乎因此就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
我常问自己余生有什么可怀念的,想来想去还是故乡的山与水和母亲,也时常想起你,终究是不和时宜,就像你看我时闪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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