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暗,雷响,书生进庙躲雨。
电蛇乱舞,银剑刺天幕,雷声轰隆,荡清寰宇。
雷寂雨盛,门外“呜呜”哀鸣,是只狐,毛色如雪,月光精灵,唯尾巴竟一片焦糊,奄奄一息。
书生救了它,为其清洗敷药。夜间梦一白衣女子,容颜艳绝,跪地言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且等一年之期,我伤好定长伴君侧”。
书生梦醒,天已大晴,而白狐不知所踪。
一年后,书生中第,一甲一等,赐状元位。宰相之女心悦之,求王赐婚。书生不悦,自言已有糟糠。
宰相盛怒:“小女千金玉体,配不上你?我早知你尚无婚配,与你三日为限。”位高权重,面子不能驳,宰相也无心为难他,只是确实是下不来台了。他痴笑,自己何必如此,但又想,再等三日吧。
三日后,十里红妆,举城同庆,才子佳人,天赐良缘。
大婚当日,长安城隍拦下一白狐,责其为妖擅闯帝都。白狐化成一白衣女子,正是书生梦中之人,自言以渡雷劫,出了妖魔道,来此是为了报恩,了结一桩凡缘,定不会在此生事。
“一拜天地……送入洞房。”红妆艳煞天下人,可惜不是穿在己身。她隐去身形,也长伴君侧。也罢,送你一世安好。因此,书生历经三位君主而得善终。自己已然是出世仙,纵他琴瑟和鸣安享天伦,与我何干。只是不知为何竟有泪落,仙人无情,安能有泪。
书生百年后,白狐渡他至奈何桥。
“我早觉有人跟着我,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不早来。”一年为期,三天为限,原来痴笑自己竟活在梦中人的诺里,原来是真的。
“我来迟了,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她施了一礼,转身便走。自己尘缘已了,锦绣河山任我游历。
身后人传来一句:“因她有三分像你。”
只一句,她却停了步子,再回头,奈何桥上空无一人,凡间有多了一人。怆然一笑,凡心恼人啊。
寻得见孟婆,求个通融,他投身哪里去了,孟婆静默无言,一字也不提。她夺过投身簿,瞥见一眼,若有所思,眼里流光闪动。孟婆忙夺过簿子,谨慎道,此事不可与他人语,坏了事你我担不了罪责。切记。
十八年后,还是长安,瑞雪覆没万物踪迹,大地上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威严的帝宫中,一个周身华服的女子守在一张华贵的床前。床上人是的少年,慢慢苏醒。
“母上。”声音如月夜空山流泉击石,清脆悦耳。
女人喜极而涕,“多亏了国师,送来这千年狐仙的丹做药。”又拿出一件狐裘为她的皇儿披上,狐裘洁白如雪。“狐皮正好为你做了件裘衣,你体寒这个极好。”
狐裘刚好,披在身上遍体生暖,只是为何心会寒啊。“母上是说,我这条命是用一只狐换来的?”
“胡说,你万金之躯岂是一个走兽能比,不要多想了,而今你刚好,要安生养着。”女子转身出,嘱咐御膳房要多熬些参汤。
少年躺在床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眼角滑落一滴晶莹。
“恭迎仙君归位。”众仙朝拜。
道台上静坐一千年的男子缓缓睁眼,眼波如湖光海泽。浮生一梦千年,繁华旧事如梦。人间事于他而言不过一场梦。
他不知从那里拿来一件狐裘,耀眼的光华从手里倾泻而出,落在狐裘上,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多谢仙君。”几百年的沉眠不过如此,今天可算一步登天了。
她当年从孟婆那里便得知他是历劫的仙君,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机啊,可以省却数千年的修行了。
“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你的计算也是我的一劫。”太上忘情,他不知怎么生了这种念头,业火从道台上燃起。
原来她本身也是一劫,历劫失败了,道行尽毁。
“哎”,自己竟然敢算计仙君,一只小狐狸也敢沾劫数这种东西,仙君心性也不够,自己嘛?业火不是也烧起来了吗?费尽心机还得重头再来,哎!
自己到底还是喜欢他的。
人间,无名山。百草丰茂,灵气充沛。
一个小道童身后跟着一只洁白如雪的小狐狸,你一步它一步,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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