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我初二那年,语文老师在班上问同学平时喜欢干什么,我被点名回答,我当时说,发呆、看书还有看网易公开课。
语文老师当时在班上斜着嘴角居高临下地说,这种公开课都是没营养的,只是噱头而已,没用。坐下吧。
她一定没料到今日已进入互联网知识付费时代。而她说的网易公开课没用。却让我受益匪浅。
极不切实际的梦想即使没有实际权力做后盾,一样可以让人产生最大无畏的胆气。这是因为,怀有大希望者的力量可以有最荒谬的来源:一个口号、一句话或一枚徽章。 from 《狂热分子》
小学三年级那年,我交到人生第一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我一直暗中帮忙连线她和她妈妈见面,她父母离婚,她爸爸娶了另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爸爸一直不让她见她妈妈。我从没见过我爸爸,也不和我妈住在一起,也许是同病相怜。那时我英雄气概爆棚,每周末都去积极地找她,带她见妈妈。记忆清晰无比,她妈妈抱着她坐在床边,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心羡慕,又有点莫名地局促。
后来,她和她妈妈离开了,三年级下学期,我失去了人生第一个朋友。我抱着电话哭了很久很久,她说过会一直打电话给我,会一直联系着的,可是她没有,她可能已经忘了我。
但是,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还想念她,还有点埋怨她失信。
四年级下学期,我交到了第二个新朋友。五年级下学期,我转学了。最后一次见面,是我站在一家商店前,她坐在校车里,校车从我面前开过,她拼命趴在窗前朝我挥手,那惊喜的笑脸,我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我去她家找过好几次,可是没有一次找到过,可能她搬家了。
我又想起小学五年级那年,那三个女孩周末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抱着比她们身子都大的娃娃在学校等我。那天,外婆不让我出门,因为离学校太远了,外婆不放心我,我记得那天我气哭了,可是怎么说外婆都不让我出门,现在想想,我太乖了,外婆说的话,我一直都认真执行,从小就不敢忤逆,因为我只有外婆啊,后来长大了,分得清是非,还是很听话,因为舍不得,只不过滑头了些,知道她说的是错的,面上答应,转头还是照自己的来。那个大娃娃,当时的男语文老师拉着我去看,说这本来是送给你的,谁让你不来,后悔了吧。还得意地夸了一大堆这娃娃多好看之类的。当时我沉默着什么都没说。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到现在,我都很难自如地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心里有什么全摆在脸上,现在发现也没那么难,高兴的时候不要太高兴,伤心的时候不要太伤心,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有什么资格让别人感受我的心情呢,我没有这个资格。快乐,我很乐意与大家分享,痛苦还是自己消化的好,免得让听的人也很难过。
我最后悔的不是没有得到娃娃,我当时最后悔的是我没有赴约,让她们白跑一趟。
那是我至今第一次有人要送我玩偶,也是最后一次。也许,老天也在惩罚我没有赴约。
后来我转学了,再也没见过她们。
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朋友。
因为她们,我相信友情,相信朋友是可以像家人一样的。然而这么多年过来,我害怕了,我相信友情,相信朋友可以像家人一样,却再也不信,我能遇到。
时光荏苒。
初一那年,我独自一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开我自己的家长会。我特别讨厌家长会,因为五年级哪年,我转到新学校,人生第一次听老师说要开家长会,我很忐忑,后来全班同学都有家长去参加,除了我。隔天,班主任就在班上恶狠狠地骂我说连家长都不管,不重视的小孩老师凭什么还要管她。我只记得这一句,因为当时脸快要炸了。一股热气蹭的窜上脑,垂着头,整个身体紧缩到不能再小,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恨不得立刻消失。
我当时没有哭。那天放学,出了校门,我走在路上,边走边哭。我没有告诉外婆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给我留了很深的阴影。所以,初中,仍然没有人给我开家长会,于是我自己去,有个女生对我说,我妈说你坐在最后一排好可怜,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
我那可怜的一点自尊心啊。还有我至今不敢相信自己能有的情商,我当时笑着说,这有啥的,我觉得我挺厉害啊。
初二那年家长会我坐在最后一排,听到广播里在表扬我写的作文登上报纸。我唯一一次被广播表扬。
可是我那时没有一点点喜悦,教室外夜色深沉,我的心里只有伤心和对自己满满的厌恶。
那些数不清的不可说的细小伤痕,不知何时开始,慢慢汇成汪洋。
我多想回到过去抱抱小时候的自己。
在每一个深夜,每一次独自躲藏偷偷哭泣时,擦干你的泪,告诉你要释怀,不要听他们的责怪,不要相信自己是没多余的,不要把大人的错全怪在自己身上。
再乐观的人,如果没有好好正视每一次受伤,乐观会被绝望偷偷地一点点在你毫无察觉时吞噬。
过去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改变的,我们能做的,也唯有慢慢努力,增加自己的成就感。正视自己,接纳自己。
我在路上。
我依然热爱这操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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